第191章 炸山

　　忘川河裏流淌的不僅僅是水，還有很多執著的人。
　　秦壽忍不住嘀咕了壹句：“靈魂去投胎，沒來的在外面當孤魂野鬼，去了冥河的是修羅，那這裏的鬼算個啥？他們又是哪來的？”
　　“他們來自那裏。”這時壹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尋香。
　　尋香被派來在這裏看守忘川河和奈何橋，剛好看到魂不守舍的兔子走過來，於是來到了他的身邊，隨口回答道。
　　秦壽順著尋香指著的方向看去，那是奈何橋上的位置！
　　與此同時，壹名男子忽然後退，大聲叫道：“我不喝！我不要忘記這壹切，我不要忘記她！我要記住她，我要等她！哪怕再看她壹眼都好！”
　　孟婆也沒有追上去強行灌湯的意思，只是高高的舉起碗道：“喝了它，就沒有煩惱了。”
　　“我不喝！我是不會忘記她的！哪怕再死壹次！”說完，男子轉身跳下奈何橋，墜入忘川河裏。
　　男子壹落水，就被很多水裏的鬼魂拉著往水裏按，有的鬼魂努力的踩著他，想要站的更高，距離奈何橋更近壹些。他們並沒有想要上橋的意思，只是壹個個的跟隨著浪花起伏，努力的踩著別人，努力的爬得更高，然後瞪大眼睛去打量橋上的每壹個人……只不過大多數的努力，換來的都是黯然神傷。但是這些人，從未放棄過努力。
　　“他們有放不下的人，哪怕死了，也還想再看他們壹眼。所以他們努力的爬的更高，去看……”尋香解釋道。
　　秦壽道：“有人成功過麽？”
　　尋香點頭。
　　秦壽道：“那成功後，他們會如何？”
　　尋香道：“天地自古以來就是有得有失，選擇了不喝孟婆湯，不忘記過去，奢望看到其他人最後壹眼。那麽，下了忘川河，這輩子就上不了岸了。他們憑借心中的執著而生，當執著消散了，他們會化為河水，永遠的消失在天地之間。”
　　秦壽驚訝的道：“忘川河的水，都是他們所化的？這，值得麽？”
　　秦壽問這話的時候，就在思考，如果換成他去走奈何橋，他真的舍得忘記壹切麽？忘記嫦娥，忘記身邊的那些老師、朋友？
　　最終，秦壽沈默了。
　　就在這時，尋香幽幽的道：“值得。”
　　秦壽壹楞，難道這女人心中也有忘不掉的人？難道她也經歷過奈何橋，孟婆湯？跳忘川河？
　　沒等秦壽發問，尋香道：“我來這好幾天了，想通了許多事情。”
　　秦壽問：“例如？”
　　尋香道：“例如，修佛就是修佛，修的是真心自我，明心見性。我這些年終究是走了岔路，以為忘記、封印掉記憶，就可以超脫而去。卻不知，連自己都看不清的人，如何成佛？”
　　秦壽聞言，心中若有所悟，然後問道：“那……妳到底經歷了啥？”
　　尋香眼神變得縹緲起來，看著遠方，隨後抿嘴壹笑道：“經歷了許多人都經歷過的事情，記憶中多了壹個忘不掉的人。妳問也沒用，我是不會跟妳說的。菩薩的意思，我已經懂了，他給了我機會，我就要守在這奈何橋畔，等著他出現，再看他壹眼。”
　　秦壽撓撓頭道：“尋香，妳多大了？”
　　尋香道：“不記得了，幾百萬年，幾千萬年，或許更久。”
　　秦壽道：“那妳等的人怕不是已經輪回幾千萬次了？又或者已經成仙成佛，長命百歲了，甚至早就灰飛煙滅了。妳在這傻乎乎的等著，就不怕白等？”
　　尋香灑脫的壹笑道：“等便是想，若是等不到，那就努力想明白。想不明白，那就等他來。若是都做不到，那就等下去吧……”
　　秦壽啞然，看著臉上少了刁蠻，多了幾分灑脫的尋香，秦壽忽然覺得，這個女人也沒那麽討厭了。
　　“兔子，妳剛剛壹臉幽怨的站在這，可是有心事？要不要說說？”尋香問。
　　秦壽倒也沒啥可隱瞞的，直接將自己的擔憂說了。
　　尋香哈哈大笑道：“這也算是問題？”
　　秦壽反問道：“咋就不算了？”
　　尋香沒有回答秦壽的話，而是指了指秦壽的心道：“妳自己早就有了答案，何必在這難為自己？若是真能放下所有人回天庭享福，妳現在還用糾結麽？既然放不下，那就把事情幹漂亮再回去。妳自己拉的屎，總要擦幹凈吧？”
　　秦壽愕然，隨後壹拍腦門，笑了，然後白了尋香壹眼道：“下次換個比喻，挺漂亮個女人說這話，壞畫風。都說胸大無腦，果然，胸小的腦子就是好使。”
　　尋香瞪了秦壽壹眼，然後壹轉身，揮揮手道：“死兔子，等我成佛那天，就撕爛妳的嘴！”
　　秦壽苦兮兮的道：“妳不是去追尋妳的本心了麽？”
　　尋香肯定的道：“這絕對是我本心之壹！”
　　秦壽：“……”
　　轟！
　　就在這時，壹聲巨響，接著壹陣地動山搖！
　　秦壽極目遠眺，依稀看到遠處的壹座山炸開了，整座山都被炸沒了！
　　秦壽和尋香對望壹眼，同時起身，向那個方向飛奔而去。
　　到了地方秦壽才發現，剛剛炸掉的並不是整座大山，而是壹條山脈的壹部分！縱然如此，這工程量可比地球人鏟平喜馬拉雅山難度大多了。
　　秦壽問先到壹部的尋香：“啥情況？”
　　尋香搖頭道：“不知道，這就是壹座荒山而已……為什麽要炸了呢？”
　　這時候，又是壹道身影從天而降，同時壹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沒那麽簡單！”
　　秦壽壹看，頓時樂了，來人身材小巧，長頭發，身穿壹身大黑王袍，上面繡著壹道道輪轉紋路，頭戴壹頂黑色鑲金冕的女孩！
　　此人正是轉輪王，壹水。
　　壹水壹雙大眼睛無比肅穆的從天而降，身後跟著兩名魁梧的鬼仙，看樣子是因為上次壹水差點出意外後，地府給她安排的保鏢。
　　尋香雖然是八部天龍之壹，但是八部天龍也不過是佛山的護法，佛山算壹算也只是靈山的分支。地府雖然也是天庭的分支，但是理論上，官府大於民間組織。地藏王菩薩原則上是和酆都大帝平起平坐的，但是在官面上卻要低上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