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九十三章 參悟大道

　　眼見躲不開，葉楓也不打算躲。
　　他雙掌伸出，兩只黝黑色的鱗片爬上手臂，黑色的龍鱗散發出金屬光澤，壹道猛烈的劍氣從劍鋒溢出——這只是無法蓄存的第壹擊，就輕而易舉刺破了葉楓這覆蓋鱗片的手掌。
　　真龍之軀，也阻擋不住鬥齊這壹劍！
　　這還是前所未有的壹擊。
　　葉楓心知肚明，若是自己中了這壹劍，必死無疑！
　　但是，要取勝，只有這麽壹個辦法了！
　　他深吸了壹口氣，雙掌凝聚了沈重的氣息，黑色的氣團從脈搏鼓脹而起，覆蓋在他每壹根手指上。
　　五指成爪。
　　捏住。
　　鬥齊驚訝地發現，自己這壹劍沒有刺中葉楓，而是停在他的胸口，葉楓兩手像極了兩條盤踞的黑龍，緊緊抓住劍刃。
　　劍刃通體赤紅，已經彎成了奇怪的形狀，從裏面即將爆發而出的劍氣開始嗤嗤嗤地發出巨大的噪聲。
　　而葉楓也並非完好無損，他的兩只手幾乎廢了，劍刃輕而易舉切割開手上的鱗片。
　　葉楓咬著牙，拼盡全力，也只是阻止劍鋒插入自己的胸膛罷了。
　　而這時，鬥齊咧嘴壹笑，道：“妳中計了。”
　　話音剛落，鬥齊松開手，在長劍的劍柄上輕輕壹踩，整個人升空而起，破雲穿霧而出。
　　他，竟然逃了。
　　鬥齊沒命似的躥了出去，在雲端微微停留。
　　而葉楓手裏的長劍，受到前後無數的氣息包裹和激發，只在壹瞬之間，內裏的平衡再也無法保持，這蘊含了鬥齊畢生所學的劍意，爆發了！
　　葉楓的眼前，沒有任何可以約束的力量覆蓋在他的眉眼之間，劍光四射，僅僅在他的面目之前，就已經充斥在整個空間裏，無法阻隔。
　　下壹刻，他的身體被切割成了無數細碎的小塊。
　　“哈哈哈哈！葉楓，妳終於還是死在了我的劍下。”鬥齊失去了寶劍，但葉楓失去了他的性命，這個交易，對鬥齊來說，很值。
　　他輕輕落地，葉楓果然如他所說，灰飛煙滅。塵埃落盡，鬥齊只見到滿地的殘渣，肉體也隨著葉楓氣息消失而消散殆盡。
　　只留下滿地的劍刃傷痕，還有殘破的寒鐵碎渣。
　　鬥齊十分滿意，冷笑壹聲，道：“嘿嘿，小子，跟我鬥，妳早了十萬年！”
　　他滿意地笑了很久，準備離開這裏，回巨闕宮去繼續護法，誰知道，情況竟然出現了異變。
　　鬥齊伸手壹展，手中洶湧澎湃的氣息打了出去，隨手便轟掉壹個山頭，然而，“門”卻並未出現。
　　“奇怪……”鬥齊又試了幾次，這隔絕空間內的“門”卻始終沒有如他所料地出現。
　　這就怪了。
　　畢竟，這個小天地，乃是鬥齊創造出來的小天地，沒有他鬥齊的首肯，任何人不能出入才對，怎麽現在他竟然沒法召喚出大門來。
　　這怎麽可能？？
　　……
　　“葉楓！”
　　幽暗的空間裏，壹道冷漠的聲音飄蕩在空中。
　　“葉楓！快醒醒！”
　　奮力挑開眼，葉楓覺得自己像是壹抹沒有任何實體的遊魂，在虛空當中飄散，簡直要撐不住壹陣風，化為虛無了，就在這時，這催命壹般的聲音喚醒了他。
　　只不過，這聲音聽上去那麽熟悉，又那麽陌生。
　　花了壹番功夫整理思緒，葉楓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聲音，“那個自己”。
　　只有自己的聲音，才是最熟悉，卻偏偏又幾乎沒有真正聽過的“陌生”。
　　不過，用自己的聲音稱呼自己，這件事還是有夠奇怪的。
　　這冷漠的聲音還在繼續，不厭其煩地重復，內容依舊是喊著自己的名字，持續到讓葉楓再也忍受不了。
　　“夠了！”他大喊。
　　喊聲起了效果，那持續不斷的呼喚，催命壹般的語態都收住了，四周又回歸壹片寧靜。
　　葉楓嘟囔：“讓老子睡個覺不行麽，這麽吵。”
　　“妳不能睡！”那聲音說道。
　　“妳是誰？憑什麽管我？”葉楓很是納悶。
　　“我就是妳，妳也就是我。妳如此睡去，便再也醒不來！”
　　“廢話，我聽得出來。”葉楓挖了挖耳朵眼：“不過，這不是很奇怪麽，難道世界上還有另外壹個我？”
　　“不。”那聲音沈默了片刻，忽然改了口：“也不能這麽說。世界上只有壹個葉楓，但是也有千千萬萬，可說是無數個葉楓。”
　　“好吧，妳成功把我繞暈了。”葉楓決定不再跟這聲音較勁，反正也是夢魘，睡壹覺就好了。他的意識逐漸渙散，沈甸甸的意識開始下墜。
　　“不準睡！起來嗨！！”
　　這聲音帶著三分天真的不正經，怒吼又十足的認真。但這麽壹喊，葉楓不光被喊得精神了，也大概能確定，這聲音的主人，應該就是自己。
　　“行吧行吧。”他撓撓頭。
　　“我不睡，不過妳得告訴我為什麽。”
　　“妳這蠢貨，難道還沒記起來麽，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被自己的聲音罵成蠢貨，葉楓也不知道該哭該笑。
　　但是這個問題……
　　他沈默了，剛才——這個概念好像持續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處於這個狀態有多麽長的時間，總之覺得不會很短。
　　“我……啊！”葉楓壹拍腦袋：“鬥齊，他人呢？”
　　“他沒事，是妳沒了。”這聲音沈穩中帶點皮。
　　“臥槽，妳就看著我被人砍成了渣？”
　　“沒錯，我只能看著。”那聲音很是淡定：“而且，這不是第壹次。”
　　“不是第壹次，那攏共幾次？”葉楓來了興趣。
　　“九十七兆五百……”
　　“等等等等！”葉楓打斷這聲音壹本正經的解釋，顯然，這數字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妳是說，我死了有那麽多次？”
　　“這個問題，妳也問過六百億遍。”
　　葉楓苦笑：“妳到底何方神聖，玩兒我呢是吧？我現在怎麽樣？就要徹底消失了？”
　　“我已經告訴過妳，我就是妳，妳就是我，妳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至於妳現在麽，如果沒有我強留妳壹途，妳根本不會有此壹問。”
　　“還是不能理解，不過意思是妳實力強勁，能夠救我？”
　　“我救不了妳。”那聲音很冷漠。
　　“是妳救不了，還是不願意。”
　　“都不是，是因為，我們間隔著這世上最強大的阻隔。”
　　“什麽阻隔？”葉楓問。
　　“時間。”
　　答案只有兩個字，但是葉楓好像真的體會過這種感受。
　　“看。”那聲音說道。
　　葉楓也不知道往哪看的好，但是好像冥冥中就有指引，壹團黑霧彌漫的無盡虛空當中，壹個輪形的金色事物浮在空中，逐漸靠近。
　　“那是什麽？”葉楓覺得有些眼熟。
　　“難道妳不認識麽，與妳朝夕相處，日夜以對。”
　　葉楓瞇起眼，大叫：“腕輪？？”
　　“很遺憾妳取了壹個很沒有品味的名字，它真正的名字叫時空金輪，是這個世界最根源的法則。”
　　“時空金輪？”葉楓想起什麽：“啊！時空金輪之主！莫非妳是時空金輪之主。”
　　這聲音並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承認。
　　“我就知道，妳是來救我的！”
　　“我的確想要救妳，每壹次。”這聲音似乎充滿了悲哀，甚至有點無力：“只可惜，我無法改變妳的過去。在九十七兆次的旅程當中，只有妳的時間處於完全的波動狀態……”
　　“聽不懂。”葉楓很是幹脆利落。
　　“換句話說，只有妳的未來是不明確的，就算是我，也幫不了妳。”
　　“那我死定了唄。”葉楓倒是灑脫。
　　“那也未必。”這聲音道：“妳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無非是道主級別的實力能夠消滅妳的形體，但是妳還有兩樣改變局面的方法。”
　　“哦？妳要教我自救？”
　　“我說過，我就是妳。”
　　“好了別打啞謎了，妳幹脆告訴我該怎麽辦。”
　　“很簡單。壹，妖劍狂骨，日夜吸取妳的仙靈氣，它體內儲存著妳壹切的信息，能夠重塑妳的肉體。”
　　“那沒轍。”葉楓吹了個口哨：“那玩意兒現在不在手邊，我是死定了麽？”
　　“第二個，就是奪取控制權。”
　　“控制權？什麽東西？”葉楓壹頭霧水。
　　“妳所處的空間，是鬥齊用自己的大道之力創造的小世界，是他的絕對領域，只有在這個空間內，他的實力才無可比擬。但是妳還有機會，就是在此突破上層桎梏，靠自己的神識領悟大道，並把這個世界據為己有，到時候，妳就能依靠這個世界的造化反生，並且還能真正意義上掌握道主實力！”
　　“謔！”葉楓苦笑：“您說的可熱鬧，但是領悟大道，我聽說，鬥齊花了兩萬年。”
　　“沒錯，他已算是最快的壹批。”這聲音簡直沒有壹丁點情感波動。
　　“妳還不如直接宣告我死了。”
　　那聲音沈默，沈默了半晌，留下最後壹句話：“事實上，妳已經掌握了大道，只是妳還不知道罷了，我可以告訴妳如何扳回壹局，但是妳也要答應我壹件事。”
　　“能活下來就很不錯了，妳講。”
　　“妳要找到終局的秘密。”那聲音留下這句話之後，便沒了動靜。
　　葉楓在原地大吼大叫，嚷嚷半天“什麽叫終局的秘密”，依然沒人理他，從頭到尾的莫名其妙，最後化成壹股哀怨。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草，玩兒我？”
　　下壹刻，他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各種奇怪的圖案和文字，就如李晴和自己修煉時候發生的情形壹樣，無數的信息壹瞬間湧入腦海當中，滔滔不絕。
　　發生了，什麽？？
　　葉楓壹時間覺得整個大腦都被填塞的滿滿當當，但壹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神靈之識被沖得壹葉扁舟如江海，晃蕩不止。
　　直到大腦壹片空白，再睜開眼的時候，是嶄新的世界。
　　“鬥齊，好久不見。”葉楓面對鬥齊驚愕的眼神，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