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無情

　　交戰率先在莫愁湖畔開始，兩邊人馬彼此也分辨不出，只得大聲叫嚷。
　　朱標這邊的喊著“大明正統！”，金陵豪門的人馬都高呼“保皇護駕”。
　　朱標這邊的人原本都是江湖草莽，但是隨著事情傳開，也有壹些心向懿文太子的人，自願參戰。
　　此時大漢覆亡不久，各地都有大漢遺民，漢王朝尚武好鬥的風氣還沒有完全散去。
　　慢慢的，金陵聚集的人馬越來越多，還有天界寺的高僧，他們壹旦參戰，局勢頓時壹邊倒。
　　李漁保護者朱標，重回孝陵，他沒有想到遇到的抵抗這麽強。
　　孝陵內，守衛此地的是洪武帝親自點名的周家，周溪帶著幾個子侄前來，見到朱標之後痛哭流涕。
　　自從朱元璋駕崩，他們就壹直守在孝陵內，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個朱標是真的。當年太祖舉國之力，要留下太子爺的性命，這件事他們也清楚。
　　之所以很多人都相信朱標，就是因為這件事當年聚集了太多人才，根本瞞不住。所以朱標壹出現，大家就都激動不已，以為太祖聚大明之力，終究是勝過了老天半子。
　　周溪跪地抱拳道：“我們皇陵衛願為殿下死戰。”
　　朱標笑道：“辛苦妳們了。”
　　孝陵內除東、北各有壹處大門，另有三處角門。李漁和於謙商量之後，決定除了東邊的正門之外，其他各門全部封死。
　　正門的門樓及門外兩側的闕樓內，全部派人駐守，徐鴻儒和寇白門帶來的人分為兩班，壹班在門樓內休息，壹班在門前警戒，輪流值守。再從皇陵衛中挑選幾名箭術好的，登上門前的闕樓，居高臨下守住大門。
　　黑壓壓的人群，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李漁漸漸覺察到不對。
　　於謙站在他的身後，見他沈默不語，知道必有發現。
　　他上前壹步，問道：“道長？”
　　李漁說道：“這些人不太對勁……他們頭頂籠罩著壹層靈力，這靈力是我從未見過的。”
　　他伸出手指，在於謙眼前壹抹，於謙再看向城下的人馬時候，雙瞳不禁收縮。
　　只見那些士兵的頭頂，有壹層淡淡的霧氣，這些霧氣呈詭異的紫黑色，仔細壹看都連接著每個人的腦袋。
　　於謙心底憂慮，果然這件事有不得了的勢力參與了進來，這些人絲毫不顧及人皇之氣，若是以前皇道昌盛的時候，自然是不害怕的，但是此時皇室式微，若是被他們得手，後果不堪設想。
　　李漁手指壹動，掬了壹道黑氣上來，被他拔出來的黑氣離開了壹個小兵的腦袋，那個上壹秒還在嘶吼的小兵頓時迷茫起來。
　　他看了壹眼周圍，表情呆滯，不知所措。
　　“我說怎麽這麽多人為他們拼命。”
　　他握著壹縷黑氣，突然有壹種熟悉的感覺，李漁長嘆壹聲，“是補天石中的癡石在搗鬼。”
　　“補天石？”
　　李漁長期和貪石在壹起，對這種氣息再熟悉不過，都是可以影響人的心智的。
　　於謙呆住了，他是知道補天石的，關於補天石有無數個版本，於謙聽說的是：漢末巨寇張角打破了天地壁壘，導致靈氣泄露，人間多了無數強者。天庭馬上派人補天，不知為何，有三顆不為所用，故而遺落人間。
　　從那之後，六朝雖然也有強者問世，但是沒有壹個後起之秀能超過前輩了。
　　因為靈氣之們被重新堵上了，在這個空檔期，人間誕生了太多強者。
　　李漁禦空而起，順著這股靈力，瞬間來到壹個高塔上。
　　塔頂有口大鐘，鐘下坐著壹個年輕人，李漁壹眼就認了出來。
　　“是妳。”
　　甄寶玉笑道：“我說妳賴著不走，原來是打皇位的主意。”
　　李漁笑道：“彼此彼此。”
　　甄寶玉說道：“妳跟我能壹樣麽，我勸妳收手吧，不然妳的前輩們是什麽下場，不需要我幫妳回憶壹下吧。”
　　李漁不為所動，繼續順著他的話說，很容易被他帶溝裏，李漁最清楚這些補天石，他們的殺手鐧都是蠱惑人心。
　　“我想知道，妳是癡石開了靈智，還是煉化了癡石的人？”
　　甄寶玉笑道：“妳聽我的名字，就該知道了吧？這大明朝，早就是我的天下了！”
　　“甄寶玉……真寶玉，看來妳是開了靈智的石頭。妳也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為啥不是猴子呢？”
　　甄寶玉臉色壹變，罵道：“休提那猴子。”
　　補天石也有鄙視鏈了？李漁也知道這補天石為什麽能在大明大行其道，朱元璋為了愛子，強行逆天改命，這何嘗不是壹種“癡”。
　　他在這種執念中，很有可能就上了石頭得當了，導致這塊石頭在大明越來越張狂。他所說的大明早就是他的天下，估計就是說他控制的金陵豪族，實際上控制了大明，難怪奢靡之風到了大明，就跟開掛壹樣，完全止不住腳步了。
　　“癩頭和尚和跛足道士，是妳的棋子吧？”李漁陰沈著臉問道，看來大明壹切的禍亂，根源就是這塊石頭在攪事。
　　甄寶玉搖了搖頭，說道：“算不上棋子，我們是……算是合作關系吧。他們兩個也是有大氣運，大智慧的人，本該成就大道，超然於世，可惜遇到了妳這妖星，命數都變的模糊了，最終還是死在了妳的手裏。”
　　“妳們這些鳥人，為了自己的所為大道，是不是就壹定要為禍世間。”李漁皺眉道：“手段如此陰毒，能成什麽狗屁大道。”
　　“哈哈哈哈。”甄寶玉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壹樣，指著李漁道：“妳該不會以為妳比我還懂天地大道吧？在天道的規則裏，我們才是正統，妳和妳身後的太平道，才是異端。”
　　“照妳這麽說，害人是正道，救人是邪道？”
　　甄寶玉點了點頭，“沒錯，妳也是個人，妳也活了這麽久，應該清楚。人心是何等的濁臭，人性是何等的醜陋，熙熙攘攘，蕓蕓眾生，沒有壹個人心禁得住考驗。想要在這世上得道，自然不該由凡俗人的七情六欲，無情才能成神。妳和太平道那可笑又可憐的慈悲之心，根本就是壹個天大的笑話。”
　　“妳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