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4章 人算不如天算

　　“輸贏就讓上帝去決定吧，這裏是他的地盤，我覺得他會比這裏的人更禮貌好客。”丹到底是好意還是事後裝無辜洪濤就不去追究了，反正他準備壹個大嘴巴把這些上流社會的白人都抽壹遍，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麽叫禮貌、什麽叫待客之道。
　　“我聽克萊爾說過，妳是艾特的秘密情人，為什麽女人總喜歡渾身血液都不安份的男人呢？他們有什麽好，遇到事情就會去追求他們所謂的榮譽，根本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只有遭到挫折之後才會灰溜溜的回到我們身邊，乖的像壹只流浪貓。但只要壹有機會，他們就還會義無反顧的扔下我們離開。”
　　洪濤扔下兩個女人上船了，丹無可奈何的和江竹意壹起往旁邊停泊的漁船上走，壹邊走還在壹邊和江竹意投訴。聽上去是在說洪濤，其實更像在為她自己抱怨著什麽。
　　“艾特不會，他從來都只做有把握的事情。而且任何時候都不是流浪貓，哪怕是在逃亡中，當獵人的也是他自己。”
　　“我們還是先別為他擔心了，我倒是覺得魯伊特的身體可能應付不了這種天氣，那些帆會很沈的。這裏的夏天壹點都不溫暖，我得先去找件厚衣服穿上。”和洪濤壹樣，自打江竹意看到這兩艘小帆船之後嘴角也露出了壹絲冷笑。
　　現在她壹點都不擔心洪濤，倒是開始擔心起魯伊特的安危。如果他出了問題，這趟南非之旅還得多耽誤不少時間。
　　現在南非所有的省份、城市都是由黑人執政，白人躲在背後控制這絕大部分資源。從表面上看白人讓出了權利，其實骨子裏種族之間更對立了。
　　要想再找壹位和黑人官員也有不錯私交、又不會得罪大部分白人富翁的人，難度稍大。但這些東西她無法把控，只能寄希望於洪濤本人。但願他能想通這個道理，不會太玩命折磨那位長著壹顆孩子心的老船長。
　　“壹對兒怪人……”費了半天口舌，結果兩邊都沒討到好，丹很失落。這時她也感覺到細雨中的冷意，使勁兒裹了裹自己的披風，跟在江竹意後面走上了舷梯。
　　晚上十點左右，丹住宅前面的停車場裏已經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豪車，來看熱鬧的人真不少。除了可以去兩艘漁船上隨航的百十人之外，還有很多人無法上船，幹脆就在碼頭上點燃了幾個油桶裏的木柴，圍在壹起邊聊天邊等著決鬥正式開始。
　　這時可就不光是操著阿非利卡語的布爾人後裔，還有很多說英語的白人也跑來看熱鬧。這些人無壹例外的選擇了支持洪濤，不用問啊，英國人後裔來了。他們之間爭鬥了幾百年，但凡遇到可以對抗而又不影響國家政局的機會，肯定還會來壹場小型的布爾戰爭。
　　雨越下越大，當冷冰冰的雨水順著沖鋒衣流進衣領裏時，洪濤的宿醉基本都醒了。這時他已經按照自己的習慣整理好了幾盤帆索，開始從船頭的艙室裏把備用的前三角帆拖了出來，綁在了桅桿的帆索上。
　　這種木制小帆船的速度肯定比不上現代鋁合金、玻璃鋼帆船，但它有壹個優點，就是重心低、自重大，相對而言比較穩。
　　為了提升速度，那就得犧牲穩定性，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加帆，增加推力。但這麽做需要極大的操控能力，壹旦收帆不及時，就算重心再低船也得傾覆，要不桅桿就會被風折斷。
　　對於現代帆船手來講，這種操作是匪夷所思的，別說去做，想都不會想。還是那句話，現代科技已經把壹切數據都計算到了極致，符合這些數據就是安全，反之就是危險，誰會去冒這種危險呢。
　　但古代的帆船就沒有這種問題，當時的人也算不出這麽精準的數據，所以壹切都是留有冗余的。洪濤要做的就是去壓榨這些冗余，讓帆船的推重比盡可能提高，同時還得控制別超出冗余的門限值，讓帆船保持在安全範圍內。至於說安全範圍在什麽地方，這就沒法用語言描述了，只有靠經驗來自行判斷。
　　按照洪濤對這艘船的初步了解，它的龍骨和肋骨都是用的非洲坤甸木。這是制造海船數壹數二的木料，越是潮濕它就越堅韌，極其耐腐。
　　想當年自己也想過用這種木頭造艘旗艦，木材倒是找到了不少，可惜它濕的時候太硬了，非常難以鉆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加工完兩根，結果被徹底幹燥之後直接就報廢了。
　　這種木頭在幹燥過程中極易開裂，以當時的木材加工水平基本無可奈何，除非不計成本、不計人力物力的拼運氣。很顯然，現代人已經掌握了處理這種木材的方法，加工的非常精細。
　　船板用的是白橡木，這也是很好的造船材料，韌性和抗腐性壹流。最具有價值的就是這根桅桿，它居然是用金絲柚木條壹層層拼接起來的。先不說這種木頭在原產地東南亞也不太好找，光是這種拼接手藝就已經快失傳了。
　　看來魯伊特是真的愛船，仿造起來不惜血本，木材全是壹流，工藝也很先進。再加上現代化的加工技術，這艘船的冗余量在洪濤心裏就又多了幾分。
　　十壹點半整，兩漁船率先啟動，拉著短促的汽笛慢慢駛向了防波堤的缺口，同時也打開了上面的探照燈，指引著帆船出港。
　　“嘿，中國小孩，加油啊，我這把老骨頭都比妳快。”幾乎就在同時魯伊特的帆船也動了，算不算搶跑洪濤就不和他計較了，但這個老頭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還有閑心擠兌洪濤玩呢。
　　“加油？我壹踩油門漁船就得讓路，開眼吧，妳們這些渾身都是毛的原始人！”洪濤並沒馬上升帆，而是等魯伊特的船駛離壹段距離之後才開始拉帆索。
　　但這壹拉就是滿帆，強烈的西南風瞬間找到了對手，撲在帆布上玩了命的頂，很有點不是妳死就是我活的勁兒。
　　接近著這艘小帆船也有了反應，它先是搖晃了幾下，然後船頭壹低，就像短跑比賽運動員的起跑壹樣，突然沖離了碼頭，歪著身子劃出壹道弧線。
　　“嗡嗡嗡……嗡嗡嗡……”洪濤的這個動作並沒引起觀眾們的歡呼，相反，原本還打算支持他打敗魯伊特的那些英國後裔也把失望掛在了臉上，很多人幹脆沮喪的要離開了。
　　洪濤的頭壹個動作很讓他們失望，帆船出港哪兒能這麽走啊，在這種風速下半帆都嫌多。壹個連風速、帆具都掌握不好的楞頭青，能戰勝壹個在大海中浸淫了大半輩子的老船長嗎？答案顯然已經有了，再在淒風慘雨中熬著圖個啥啊，不如回家喝點紅酒睡覺。
　　“克萊爾，他是不是太心急了，要不停止這次比賽吧。”不光是岸上的觀眾們很失望，漁船上的人看到洪濤的舉動更失望。
　　好歹岸上的人還能選擇回家，他們卻只能跟著漁船走，這壹宿算是白瞎了。丹確實是個好人，她不忍心看到洪濤因為壹個遊戲遇到危險，打算勸托馬斯懸崖勒馬。
　　“……”托馬斯也有些猶豫，他已經聽說了洪濤在珀斯曾經駕駛著帆船和康莉的丈夫壹起出海的事兒，別看他在張家地位不太高，可是人緣還不錯，這種事情只要他想關註，總會有人給他通風報信的。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洪濤壹上來就像個棒槌，到底該不該叫停比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