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傻女兒(上)
天辰 by 火星引力
2018-8-23 10:16
走到大院,花震天憋了壹肚子郁悶之氣,院子裏幾個打掃衛生的下人見老爺黑著臉出來,立即心裏壹咯噔,低下頭來,老老實實的勞作,連大氣都不敢喘壹口。
“阿三,過來!!”花震天雙目圓瞪,猛的發出壹聲大吼,震得整個花家都隱隱顫抖了幾下。
那個叫“阿三”的差點被嚇出心臟病來,連忙穩定了下心跳,慌不叠的走上前,低頭道:“老爺,您有什麽吩咐?”
“滾!!”
離得太近,阿三差點沒震暈過去,如獲大赦的點頭:“啊……是是,我馬上滾。”說完慌忙逃離,兩耳長時間的嗡嗡作響。
花震天發泄怒氣時通常都是這麽沒頭沒腦的找人大吼幾聲,倒也不會出手傷人。阿三離開後,花震天吹胡子瞪眼,指著天大吼起來:“葉無辰妳這個天殺的小兔崽子王八羔子,居然就這麽給老子死了,老子真是瞎了眼把女兒許給妳!妳死就死了,看把我女兒禍害成什麽樣了!老子要是哪天下了地府,壹定扒妳的皮,拆了妳的骨頭,剁碎了餵王八,讓妳永世不能超生……啊!葉怒妳個老匹夫,看妳生出個什麽孫子,我花震天跟妳沒完,妳葉家祖宗八代都不是好東西……”
將葉無辰祖宗八代罵了個遍,花震天心裏依然沒覺得好過壹點,重重的踹了壹腳地面,怒氣沖沖的準備出門去葉家撒氣去,但他還沒出門,大門已經被推開,走進了壹個中年貴婦,正是王文姝。此時她壹臉的郁結,臉色也有些慘白,
花震天壹看到她,肚子裏的火氣蹭蹭的往上湧,幾步垮了過去,大吼道:“妳還有臉過來!妳兒子死就死了,看把我女兒禍害成什麽樣子了……”
離得近了,王文姝臉上也未幹的淚痕也映入眼中,花震天後面的話頓時再也說不出來。死的,是她唯壹的兒子,葉家唯壹的後人,心裏的傷和苦不知要比自己重多少倍,自己居然因為女兒,沖動之下還破口大罵,在人傷口上撒鹽……想到這裏,花震天悔意頓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刮子。
但他總不能拉下臉來道歉,別過臉去,冷哼壹聲道:“我去找葉威那小子說說去。”
“娘——”房門被打開,壹聲悲戚的呼喚,壹臉憔悴的花水柔壹路灑淚跑了出來,撲到王文姝懷中,嚶嚶的痛哭起來,壓抑了太久的眼淚泉湧而出,眨眼間便將王文姝的衣服打濕大片。
“乖女兒……”花震天下意識的伸手,女兒的出現和痛哭讓他心裏總算松了幾分,也更加的酸澀。
“……妳還叫我娘?”王文姝也控制不住再次清淚染頰,撫著她的後背顫聲問道。她這次親自來到花家,就是為了探望花水柔,她的這聲呼喚,讓她百感交集。
“妳本來就是我的娘親……娘親說過,只要帶上了手鐲,就是葉家的媳婦,水柔已經是夫君的妻子,葉家的媳婦,永遠都是。夫君不在了……水柔會代替夫君,照顧爹娘、爺爺壹輩子……嗚嗚……”
花震天轉過身去,胸中,鼻中壹陣酸澀,默念道:“傻女兒……傻女兒啊!”
花水柔的話猶如壹股柔風,撫慰著王文姝心中的創傷,讓她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酸澀,她用手巾拭去她臉上的眼淚,說道:“好孩子……辰兒能有妳這樣的紅顏知己,真的是他壹生的福氣。但是……妳和辰兒畢竟還沒有結為夫妻,妳今年才十六歲,我們怎麽能就這麽把妳的壹生都毀了,妳的路還很長,不要把自己……”
“不!不……娘親妳不要說了……”壹向嬌柔的花水柔焦急的打斷她,以最堅定的眼神,用最堅決的聲音說道:“我壹生只屬夫君壹人,就算娘親趕我,我也永遠都是葉家的媳婦。生為葉家人,死為葉家鬼,壹生壹世……不違此言!”
壹字壹音,包含著這個少女對葉無辰最癡最傻的無悔深情。世間有太多山盟海誓的感情在利益的沖擊之下不堪壹擊,輕易而潰,而真正能至死不渝的更是少之又少。花水柔溫柔溫順的外表之下,隱藏著屬於她自己的熱烈和執著。王文姝內心萬般情感壹起湧上,將她抱緊,悲戚的說道:“柔兒,真是難為妳了……上天帶走了我的兒子,卻又送給我壹個這麽好的兒媳婦,辰兒在天之靈,也壹定無憾了……”
花震天轉過身來,嘆聲道:“能攤上我老花的女兒,是妳葉家的福氣。既然我女兒如此……那我也就認妳們這個親家了,只望妳們葉家以後能善待我的女兒。唉……親家,妳也知道我老花性子急,剛剛說的那話妳也別放在心上。要說這個世界上能配的上我女兒,讓我老花看中的,也就只有妳家那小子了,只可惜天妒英才啊……唉,妳也節哀順變,我找葉老弟喝喝酒去。”
他搖了搖頭,轉身離開,給她們婆媳交流的空間。走了幾步又轉了回來,說道:“我女兒她從昨天開始就沒吃東西了,親家就留下來陪她吃個午飯吧。”
說完,這才跨出大門。這種時候,還有什麽比喝酒更合適。
王文姝拉著花水柔的手,壹邊擦眼淚壹邊說道:“好孩子,看妳壹定餓壞了吧。要是餓瘦了,辰兒在天上看著該多心疼……剛好娘也還沒來及的吃午飯,就讓娘嘗嘗妳的手藝好不好?以前辰兒天天誇贊妳的手藝天下無雙,宮中的禦廚都要靠邊站。”
提到辰兒,她剛擦幹的眼淚又不自禁的流了出來。葉無辰這壹死,震撼了太多人,也禍害了太多人。
“嗯。”花水柔輕輕應聲,兩人壹起向廚房走去。
另壹方面。
“滾!全都給我滾出去!妳們都是來看本少爺笑話的嗎!快滾!!”
林籲自從被葉無辰廢了右腿之後,就壹直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脾氣也變得愈加暴躁,讓那些下人大都不敢接近。曾經不可壹世,家族的罩護下在整個天龍城都是橫行無忌,無人敢惹,何等的囂張自在,現在卻成了壹個連行走都不能的廢人,他如何不發瘋。
而偏偏,他的爺爺親口告訴他,壹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想報復更是門都沒有。
門被推開,林嘯壹臉無奈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李禦醫。見到是林嘯,林籲這才收斂起來,叫了壹聲“大哥”。林籲雖然囂張無度,四處為害,但對林嘯還是頗為敬畏。
林嘯點頭應,讓開身體道:“李大人,請。”
李禦醫上前,開始幫林籲檢查傷處,沒過多久,他就起身說道:“傷口已愈,沒有什麽大礙了,只是林二公子此肢將再無知覺,以後須要以杖代步。”
“難道真的沒有什麽辦法了嗎?”林嘯皺眉道。
李禦醫搖搖頭,說道:“老臣無能……若林二公子的傷能左偏或者右偏毫厘,老臣還有辦法,但,此傷剛好將腿上筋脈完全切斷,老臣實在是無能為力。”
“那,李大人可知有哪位神醫有治愈之法?”林嘯問道。他林家已經請遍所有能請來的神醫,卻皆言筋脈齊斷且損,神仙難愈。
李禦醫想了壹會,說道:“本來,有壹個人壹定可以……”
“是誰?快告訴我他是誰!?”李禦醫還沒說完,林籲就瘋了壹般的掙紮著坐起吼道。
李禦醫憐憫的看他壹眼,說道:“老臣所說的便是葉家的葉公子,只可惜,此等神壹般的少年,卻在切了大風國壹只臂膀後英年早逝,讓人可泣可嘆吶!”
林籲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臉上的肌肉猙獰的抽搐著,這段時日,壹旦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葉無辰的名字,他必定會發瘋,這次要不是林嘯在側,他同樣會暴跳如雷。林嘯的臉色也僵硬了壹會,想到葉無辰在大風國斬戰神風朝陽,屠萬軍,雖死卻讓天辰大陸為之震動,無人不知其名,再想到自己當初在他手下慘敗……他不止壹次的默嘆,怪不得他在面對自己時永遠是那般的從容,原來在他眼裏,自己其實壹直都只是壹個弱小到可笑的螻蟻。
察覺到氣氛不對,李禦醫這才忽然想起林籲的腿是葉無辰給廢的,連忙收起藥箱道:“老臣還有事要忙,就不打攪兩位公子了,就此告辭。”
林嘯將他壹直恭送到大門口,剛好林狂從皇宮返回,看到林嘯,他走過去,說道:“嘯兒,爺爺有話和妳說。”
“爺爺請講。”林嘯恭敬道。
“葉無辰死了,妳……看到了什麽?”林狂問道。
林嘯眉毛壹聳,直言道:“他很強,也隱藏的很深。若不死,他日必是飛天蛟龍。”
林狂搖頭,不滿道:“這不是重點,他再強大,也已經死了,是龍是蟲再無關系。我想說的是……爺爺看的出,妳最近壹直有些低迷,且從不願與女子接觸,看來,妳還是對花震天的女兒念念不忘。”
林嘯臉色壹暗,然後忽然擡頭說道:“爺爺,妳是說?”
“沒錯,”林狂點點頭,凝重的說道:“葉無辰死,與花水柔的關系自斷。這是上天賜給妳,還有我們林家的機會。自從葉無辰出現,我們林家被葉家壹次次的壓了下去,葉水瑤嫁入大風國之舉也讓葉家聲望大大提升。但才幾日的功夫,葉水瑤回來了,葉無辰死了,且不說他是為了什麽而死,總之可言上天是站在我們林家這邊的。妳該知道與花家聯姻對我林家來說是多麽重要,爺爺不想看妳壹直這麽消沈下去。還有……”林狂壓低聲音道:“這也是皇上的意思,嘯兒,妳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林嘯壹臉的振奮,激動道:“孩兒壹定不負爺爺所望。”
林狂壹擺手,接著說道:“妳與花水柔數年婚約,而葉無辰只與她相識數天,妳可知妳為何依然敗給了他?就是因為妳太軟,有些事情,不能太君子,而葉無辰卻與妳截然相反,據我所知,他那日是翻墻偷入花家,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嘯:“孩兒明白。”
“既然明白,那麽就去準備吧。妳最好今日就去壹趟花家。”林狂胸有成竹道。他可不會認為,有人會傻到為壹個死去,且沒有正式婚約的人而守節終生不嫁。雖然他心裏不得不承認林嘯和如今在天龍國的名望堪比劍神的葉無辰實在無法相提並論,但天龍城之中,卻也無法找出哪個方面能超過林嘯的少年俊傑,所以沒有了葉無辰,花水柔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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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嘯果然來到了花家。剛近大門,兩個守衛便熱情的招呼道:“林公子,妳可是好久都沒有來過了。”
林嘯淡然壹笑,問道:“兩位小哥好久不見,不知花前輩可在府上?”
兩人搖頭道:“老爺午時外出,至今未歸。”
花震天的確不在家,壹直和葉威對飲,兩人心情沈悶之下根本不知顧忌,雙雙喝的爛醉如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能回家才奇了怪了。
“既如此,那妳家小姐可在?”花震天不在反而讓林嘯暗中松了壹口氣,否則想見花水柔,必先過花震天這壹關,而以花震天的脾性……還是能避則避的好。
“小姐在,小姐她平日極少外出。”兩人答道。
林嘯壹點頭,走了進去。
“小姐,林公子來了,想見小姐。”壹個丫鬟敲了敲花水柔的房門,細聲說道。林嘯此來之意,花家上下心知肚明。在葉無辰出現之前,他們曾經是天龍城公認的良配,林嘯對花水柔的專情也是人盡皆知。葉無辰噩耗傳來,林嘯便如此匆忙的登花家之門,足見用情之切,讓人感嘆,卻也生不出惡感。
“讓他走吧,我不想見外人。”房內傳出花水柔很柔但很堅決的拒絕聲。那丫鬟轉頭,沖著就站在她身後的林嘯搖搖頭。林嘯不以為意,小聲道:“妳先下去,讓我來吧。”
“可是……”
那個丫鬟剛想拒絕,但想了壹想後又收口,彎身輕輕壹禮,悄然退下。
林嘯將手按在門上,內勁壹吐,已將門鎖震開。若是以前,他絕不會做出此舉,但林狂的話也給了他不小的觸動,他決定讓自己,不君子壹回。
正黯然傷神,心中淒然癡癡的花水柔轉頭望去,見林嘯竟走進她的房間裏,身體先是向後壹縮,然後站起身來:“妳……誰讓妳進來的,妳出去,快點出去!”
林嘯見她臉上淚痕未幹,絕世花容含著讓人心疼的憔悴與哀戚,他知她是為誰所傷,心中刺痛的同時又憐意大起,“花小姐,是我冒昧了。葉公子發生意外,妳壹定心有所傷,我們不妨壹起出去走走如何,壹直悶於房中,容易產生郁結。”
這間閨房是屬於花水柔自己的空間,也只有她的父親和葉無辰才可以進去,林嘯的闖入讓她又氣又急,全然沒聽清他在說什麽,只是急聲說道:“妳出去,快點出去,不然我要喊人了!”
林嘯臉色稍暗,黯然道:“我與妳曾經有過六年的婚約,雖然妳移心他人,但我林嘯對妳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妳對我……就真的那麽無情嗎?”
“我不想聽妳胡言亂語,我這輩子只喜歡壹個人,只有壹個夫君,我不想再見到妳,妳快點出去,不然的話……”花水柔壹手抓著自己的衣角,壹只手裏已經握著壹顆雷震子。她對自己夫君的忠貞刻在心裏,刻在骨子裏,壹旦委身委心於葉無辰,就像現在這樣和其他男子同處壹室都覺得是壹種罪惡,覺得對不起他。
林嘯臉色陰暗不定,壹直以來,他都對自己的魅力有著極高的自信,大多數人都認為,葉無辰壹死,林嘯再去追求花水柔的話幾無什麽難度。他沒想到,自己此次前來竟然聽到花水柔口中說出壹番話。這不是慌亂之中的口不擇言,而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語。
見他站在那裏,依然沒有離開,花水柔眼睛壹閉,將手中的雷震子捏碎,沖林嘯扔了過去。
林嘯絕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敢扔出,大驚失色,知道雷震子威力的他倉皇間以最快的速度力灌全身,伸臂擋去……只聽“轟”的壹聲炸向,雷震子在他擋在身前的手臂上炸開,將他炸退幾步,身體撞到後方的墻壁上,雖未受傷,但手臂已經被震得發麻。
“花小姐,妳……”
林嘯剛站穩身體,話未說完,又是壹顆向他飛來,他壹驚之下,慌忙跳開,躍出房去。當花家守衛聽到雷震子炸開的聲音疾速趕來時,剛好碰到林嘯壹身灰塵,狼狽的離去,走出大門時連慣例的招呼也沒打,讓大門的兩個守衛面面相覷。
雷震子的威力不是很誇張,但也將花水柔房間的門口部位完全炸毀,將林嘯嚇退後,花水柔總算松了壹口氣,坐在床邊,無聲而泣。
沒過多久,壹個人匆匆忙忙的跑去告訴花震天,喝的爛醉如泥,正在葉家呼呼大睡的花震天被吵醒,乍聞自己壹向柔柔弱弱的女兒竟然動用了雷震子,以為林嘯想在他花家強行幹壹些禽獸不如的事,勃然大怒,酒醒了大半,帶著滿身的酒氣壹陣風壹般的直沖林家而去,壹路大吼著:“林嘯妳個狗娘養的王八羔子,看老子不把妳撕了餵狗!!”
他壹路用他那超級大嗓門高吼,路人無不聽的清清楚楚,壹時之間,林家林嘯趁花震天不在,強闖花水柔閨房欲行不軌的傳聞不到壹個下午就傳遍了大半個天龍城,林嘯自是有苦難言。花震天到了林家大鬧壹陣,最終是酒後乏力,又記掛女兒安慰,不了了之,聲稱此事沒完,回家之後詢問了花水柔壹番才氣消了小半,立即喚人去修整房間,並嚴令只要是姓林的壹律不許進入花家,強闖的全部雷震子伺候。
花震天本已在林家大鬧了壹陣,後聽花水柔解釋後知道自己勉強算是有那麽壹點點冤枉了林嘯,雖然心中依然氣極,但為了不影響女兒聲譽,不想太過鬧大,卻沒想到此事依然沒有結束。
第二天朝堂之上,氣氛依然是格外的沈悶。這種氣氛自得到葉無辰死訊之後就依然持續。若是之前,葉無辰之死算不得什麽大事,但他死前斬了戰神和風神三老,滅了萬軍,此舉驚天動地,讓天龍國上下熱血澎湃,拍手稱快,又黯然哀嘆,短短幾日之間已經是無人不知葉無辰。但……葉無辰的此番作為皆是因為之前葉水瑤被逼嫁給大風國太子,如今葉水瑤已經回到葉家,被砍去壹只臂膀的大風國也勢必對天龍國更加嫉恨,朝堂之上的每個人都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味道。
“風淩昨日曾傳書於朕,直言對瑤風公主癡心壹片,只要瑤風公主願意回心轉意,回到大風國與她完婚,他會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五年和約依然有效,之前的壹切承諾也都會沒有折扣的壹壹兌現。”龍胤說完,目光掃向下方,卻見葉威臉色明顯的陰沈了下來。
諸葛無意看了壹眼葉威的臉上,出列道:“皇上,此時情形已和當日完全不同,葉家無辰之舉讓大風國膽寒,讓我天龍國人奉為神人神跡,千裏救姐的佳話也早已傳遍整個天辰大陸。除非葉家水瑤能自己願意,否則如果此時再次向大風國妥協,將葉家無辰浴血救回的葉水瑤嫁與風太子風淩……且不論我天龍國尊嚴盡失,光是人心這壹關,就難以通過啊!所以微臣認為,此事萬萬答應不得。而且微臣認為大大受挫的大風國卻依然提出此要求,反而可見其心虛,說明他們已經有了暫緩動兵的打算。這很好理解。其壹,戰神和風神三老的死對風家造成的打擊沈重至極,臂膀缺失,必招致眾多蓄謀已久的明槍暗箭,無暇他顧;其二,葉無辰之舉讓大風國民心、軍心已亂,懼意橫生,畢竟……連他們心中無敵的戰神都被斬殺;其三,與之相反,我天龍國卻因此而軍心民心大振。雖然葵水的異動讓我們措手不及,但此情此境之下,不該是大風國適宜動兵之時,我天龍國又何須答應此條件引人詬病。”
眾臣聞言,紛紛點頭,龍胤也點頭,諸葛無意之言,他全然贊同,正是因為“除非葉家水瑤能自己願意……”所以他昨日才會親自去試圖規勸,原本他並未抱有太大希望,卻沒想到……他開口道:“說的好!諸葛將軍之言便是朕之言。無辰之死,朕之悲慟不少於任何壹人,可憐壹個將來必助我天龍走上繁盛的曠世奇才,竟就這麽被大風國逼死,朕為朕自己所慟,為葉家所慟,為萬民所慟……朕現在萬分後悔當初答應風太子之和約。唉,悔之晚矣,現在,就算他大風國真的有第二天就滅我天龍國的實力,朕也絕不會再次答應將葉家之女嫁於他!”
龍胤這番話說的斬釘截鐵,讓人壹聽便知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但他們無人知道,龍胤能說的如此圓滿堅決,完全是因為葉水瑤身邊,讓他膽戰心驚的黑衣少女。他耳邊還依然響著李老那句“千萬不要招惹”的話。
葉威出列,說道:“微臣謝過皇上。”
龍胤寬慰道:“葉將軍還請節哀,無辰雖英年早逝,但他的名字永遠都會留在天龍史冊上,讓所有的天龍後人都知道,天龍國的歷史上曾出現過這麽壹個經天緯地的神才。”
眾臣看向葉威的目光都已明顯不同,因為他的兒子斬了戰神。葉無辰雖死,卻給葉家染上了讓人敬仰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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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未來的女軍神
“另外,還有壹事就當眾宣了吧。”他頓了壹頓,目光分別在幾個人的臉上停了壹會,說道:“朕當年曾親自指婚,將花家花水柔嫁於林家林嘯,但後來因為無辰與花水柔情投意合,朕為了成全他們,只有背信棄義,愧對林家,解了兩家婚約,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朕依然耿耿於懷,尤其聽聞林嘯依舊對花水柔癡心不改,對其他家的女子視而不見。朕更是心中難安。如今無辰已去,他與花水柔之間也並無婚約,朕,就再次將她指婚於林嘯,也算了了朕壹樁心事。”
葉威和花震天聞言,臉色齊變。但此時葉威卻勢必無法站出,因為龍胤所言著實合情合理,葉無辰與花水柔並無婚約,此刻也就想當於與葉家完全沒有了關系,他若出言反對,反而會讓人覺得無理取鬧,
林戰迅速上前道:“微臣替犬子謝過皇上記掛,謝過皇上隆恩!”
“等壹下!”壹聲大吼,果然是花震天站了出來。他大步上前,走到林戰身側,對龍胤說道:“皇上,微臣有話要說!”
龍胤眉頭壹皺,說道:“花將軍可是不允?當日花將軍曾說過不願女兒受半點委屈。葉無辰之能的確百倍於林嘯,但如今已逝……哎,花將軍總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只認定壹個,終生孤苦無依吧?而林嘯各方面的人品都是上上之選,天龍城如今再也找不出比肩之人,又對妳的女兒壹往情深,花將軍可還有什麽不滿意之處?”
“終生孤苦無依……”六個字讓花震天心中壹痛,再次把葉無辰罵了個狗血淋頭,內心壹嘆,說道:“天下間,又怎會有哪個父母願意看著自己的女兒吊死在壹棵死樹上不願意嫁人,實在是……今天微臣臨行前,小女和微臣說了幾句話,她說……她生是葉家之人,死是葉家之鬼,對葉無辰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證,縱化作黃土亦不會有絲毫改變。如果不是擔心婆家長輩晚暮之年無人守在身邊照料,早已追隨而去。而如果有人逼迫她嫁於她人……她寧願壹死!”
花震天說完,目光炯炯的看著龍胤。心裏壹遍遍的叨念:“傻女兒啊……傻女兒啊……”
朝堂之上壹下子變得鴉雀無聲。花震天轉述的這幾句話狠狠的觸動了他們的心弦。他們無人認為這不是花水柔親口所言。因為誠如花震天所說,又有那個父親會為了逃避壹樁指婚,而編造出這樣壹個讓女兒永遠不得嫁人的借口。如此癡情之女,世間少有,葉無辰雖然已經亡去,但能得此女此情,真的可謂無憾了。
龍胤看了花震天半晌,點頭道:“花將軍,妳生了個好女兒啊。平日只聞柔弱之名,不想竟然也是壹如此貞烈的奇女子。”
“還請皇上成全小女的這壹番癡心,收回成命。”花震天壹臉沈痛,慘聲道。
花震天的那幾句話封死了他自己和龍胤的退路,龍胤自知如果這樣自己還堅持的話,必定寒了花家和葉家的心,這是他不能看到的。而如果換成是林家或者其他無太大權勢的小家族,他可以直接無視,強令就範,但葉家與花家不能,這就是可以完全掌控和不能完全掌控的區別,尤其是面對葉家時,他總是有著太多的顧忌,這也是他這麽多年來壹直處心積慮的想將葉家暗中掌控手中的原因。當壹個人習慣了站於最高點的帝王之位,就會越來越容不得有什麽不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既然如此,朕又豈會不成全令嬡的壹番忠貞。朕便收回成命。只是接連兩番對林嘯食言,朕於心不安……朕便取消朕之愛女飛凰公主與葉無辰的婚約,指婚給林嘯,待三年後成婚,妳們可有異議?”
“微臣謝皇上成全。”花震天高喊壹聲退下。至於飛凰公主嫁給誰就沒他什麽事了。
“微臣代犬子謝過皇上隆恩。”林戰趕忙又將之前的話重復了壹遍。
皇上指婚飛凰公主的決定明顯是為了給林家找回面子,因為她原本也是許配給葉無辰的,雖然對葉家有那麽壹點不公,卻也無可厚非,眾人盡皆附議。
散了早朝,葉威和諸葛無意結伴而歸,諸葛無意安慰了葉威許久,然後壹路嘆息著回家。
剛打開家門,聽到他回來的諸葛小羽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拽著他就往裏走:“快點快點,快給我講講怎麽用最簡單的方法破那個什麽‘八行四折陣’,我嘗試了很多種方法,但每種都會耗掉很多人……”
諸葛小羽狂學戰場指揮之術,並揚言要超過葉無辰的爺爺,諸葛無意知道是自己這個向來爭強好勝的女兒受到了葉無辰的什麽刺激,所以才和換了個人壹樣。他原本以為知道葉無辰的死訊後,她會將這些丟下,再郁悶它壹段時間。但與他所料完全相反,她全然沒當回事,依然是每天精神奕奕,神采飛揚,哭鬧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反倒是拼命的學習排兵布陣。而也許是繼承了他這方面的能力,他逐漸的發覺諸葛小羽在這上面竟然有著驚人的天賦,偶爾表現出來的對戰場的分析和推算能力經常讓他瞠目結舌,
“爹爹妳看……‘八行四折陣’講究變化多端,攻守兼備,最大的特點是可以輕易的將闖入陣中的敵軍合圍,可三攻壹引,亦可以兩攻兩引、壹攻三引,殺敵之前先讓敵人心神大亂。我研究好久,覺得此陣的最大破綻在於四個折點,妳看妳看……”諸葛小羽拿筆在紙上勾畫,壹邊壹本正經的說道:“這四個折點若亂,便會像被切開的蚯蚓,各自為陣,陣型必亂。而如果以四個壹字長蛇陣橫穿,不予攻擊,只以重盾沖撞,從折點處將它們壹壹切斷,然後迂回往返穿插,便會陣不成陣,妳看,就像這樣,以這種陣型,然後這種方向……爹爹有說過,戰場之上很多厲害陣型可以出奇制勝,但陣型若亂則軍心必亂,我算了壹下哦,若以我這樣的方法……爹爹妳再看……”諸葛小羽用筆在紙上將自己的破陣方法認認真真的演示,並標註可能的損耗和效果:“這樣壹來,在敵我雙方軍力相等的情況下,全殲敵人壹千人大概需要消耗掉三百多人,好多哦……爹爹,妳快教教我別的好方法。”
諸葛無意:“……”
“爹爹?”諸葛小羽壹擡手,卻發現諸葛無意壹臉呆滯,呆呆的看著那張被她幾乎劃滿的紙張,說不出話來。
“爹爹,妳沒事吧?”諸葛小羽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羽兒,這真是妳想出來的?”諸葛無意壹臉驚異的說道。當小羽說出自己的方法時,他還不以為然,但經過她在紙上的模擬,他才震驚的發現,諸葛小羽所言的怪異方法完全等同於用幾把刀同時去插敵軍的心臟。壹擊致命。這雖是她破‘八行四折陣’所想出,但她想出的這個破陣方法卻讓他看到了另壹個極厲害的陣法。
“餵!什麽意思嘛,當然是我想出來的。”諸葛小羽鼓著腮幫,壹臉的不滿。
諸葛無意連忙擺手,問道:“羽兒啊,妳能不能先告訴爹,妳現在為什麽還要學習排兵布陣。妳以前是為了讓葉家的公子求著娶妳為妻,現在他去了,妳學來又有什麽用呢?妳壹個女孩子家,總不能去戰場上指揮打仗吧。”
“哼!”諸葛小羽嬌哼壹聲,把筆放下,瞪著眼睛說道:“我要去打大風國!”
“哦?”諸葛無意壹臉訝然。
“因為他們把我看中的夫君給害死了,我壹定要把他們打的落荒流水。哼哼哼哼!”說完,諸葛小羽挺了挺鼻子,又挺了挺小拳頭。
“這……”諸葛無意無言以對。
“妳看哦,我看中的夫君琴棋書畫無壹不會,無壹不精,又長的那麽讓人喜歡,還那麽厲害,連那個好厲害的戰神都打敗了,還什麽都敢做,連我都敢罵,為了姐姐不遠千裏壹個人跑到大風國去,把大風皇宮都鬧得底朝天,誰要是嫁給他,壹定幸福死了。我昨天睡覺的時候還再想,要是能嫁給他,哪天被人劫走,他壹會也會不遠萬裏,不顧性命的跑去救我,哇!幸福死了……哼,這麽好的夫君,卻讓大風國給我弄沒了,我壹定,壹定,壹定不原諒他們!!”
諸葛無意滿頭冷汗,這才知道究其原因依然是葉無辰。只是和別人灑淚相思不同,樂天派,不知何為憂心的諸葛小羽依然是快樂以對,並選擇了屬於自己的方式。
“好吧,既然妳想學,那就認真學吧。只是,這般紙上談兵畢竟只是空談,戰場之上局勢千變萬化,沒有什麽是被定死了的,光是學習排兵布陣是沒什麽用的,只有自己親臨戰場,才會領略戰場變化的真諦。”諸葛無意說道。
諸葛小羽立即兩眼放光,興奮的喊道:“那爹爹,我什麽時候可以上戰場。”
“……罷了罷了,明日妳喬裝壹下,我帶妳去看幾場演兵吧。”諸葛無意不忍心打擊她的熱情,苦笑著說道。當然,讓她女扮男裝是必須的。
“哇!耶!爹爹萬歲!”諸葛小羽興奮的壹聲高呼,嚇得諸葛無意差點鉆到桌子底下去。這個時代能稱萬歲的只有皇上,亂說的話可是犯上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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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芷夢淚落
天龍城,夢煙樓。
今日,壹個陌生的面孔避過所有人的耳目,來到了夢煙樓中,跪在水夢嬋面前,俯首不敢擡起。
“也就是說,所有的傳聞都是真的,並無虛假?”幔帳後的倩影幽幽說道。
“是的,葉無辰在與戰神壹對壹的對決中壹劍將戰神劈成兩半,屬下和四十七號親眼所見,斬風神三老,火燒萬軍,也沒有虛假誇大。”那個人恭敬的說道。
水夢嬋幽然壹嘆:“只可惜,妳們雖然在,卻沒有將他救出。”
跪在地上的人面色壹暗,慚愧的說道:“屬下該死,竟不知葉無辰手中掌握著南皇之劍的所在,否則屬下和四十七號縱然拼死也會將他救出。而且……當時的情景,風烈震怒,千軍萬馬之中,憑我們二人很難將他救出,反而會暴露身份。無論如何,屬下大錯已成,請公主責罰!”
水夢嬋沈默了許久,才輕然道:“既然不知,也就談不上大錯了。妳遠在大風,這些事情妳不知道也是應該。四十八號,妳下去吧,這壹路日夜兼程,辛苦妳了。”
四十八號重重的壹叩首:“屬下謝過公主饒恕之恩。”說完轉身,幹凈利落的離開。
四十八號退下後,水夢嬋靜靜的坐在那裏,久久無言。
“沒想到,他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難怪當初他如此坦然的面對我們。真不知道,他這樣的年紀,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有了今天的成就。”良久,水夢嬋發出壹聲嘆息。
“父親曾說過不可與之為敵,反而要全力拉攏,他那時壹定已經察覺到了他的不凡之處。”
“公主,皇宮那邊傳來壹個消息說,壹直跟在葉無辰身邊的那個黑衣少女,有著不亞於宗主的實力,甚至……猶有過之。”簾後走出壹個粉衣少女,正是水夢嬋的貼身護衛菱兒。
水夢嬋:“!!”
“據查,那名少女是那日桃白白死去之日被葉無辰從黑樹林方向帶回。昨日下午遣人冒死進封魔塔壹探,發現天罰之女果然不在。而那個少女的氣息以殺為主,再結合她的實力,我猜測……她會不會是……”
“妳是說,天罰之女?”水夢嬋纖眉壹蹩。
“是的公主。宗主二十年曾見過天罰之女,曾偶爾意味深長的說天罰之女不屬於天辰大陸。所以她的年齡或許不該以常理度之。公主不妨傳信宗主,壹問便知。”菱兒說道。
水夢嬋緩緩點頭:“我明白了。”然後又壹聲感嘆:“這麽長時間,我們居然被他完全瞞過,如果不是因為他手中掌有南皇之劍的秘密,他的死會讓我很慶幸。能殺戰神者,天下有幾人?能降天罰之女者,天下又有誰可以做到。拋開這些,他的心計之可怕更讓我膽寒。若與之為敵,相當於招惹災難。”
“那……我們還要不要繼續保護花家和葉家。”菱兒問道,
“算了,撤回吧。若她真的是天罰之女,根本就不需要我們的保護。過斷時間會有大動作,暫時不宜分散力量。”水夢嬋想了壹會問道。
菱兒:“是。”
“另外,讓人傳訊給風烈,就說我南皇宗三年之內不想看到太大的戰爭。不知沒有了風朝陽的風家,有沒有拒絕的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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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芷夢心神不寧的坐在窗邊,哪裏都不想去。自從離開葉無辰,她的心緒就沒有壹天安穩過,連睡夢之中都是他的影子。魅音所形成的靈魂契約已經消失,這自然不是靈魂契約的原因,而是她的心已在她不知道的情形下淪陷。這種感覺本來很淡很淺,但當壹個女人把壹個身體交給壹個男人的時候,這種感覺便會不知不覺的迅速成長。
手中,依然那支碧綠的短簫,她從不離身。她不知自己和他還能否再有交集。下次見面,又不知會在什麽情景之中,那種迷茫,讓她的心在失落中疼痛,唯有這支短簫可以傾訴。當然她還不知道,這支短簫是壹個癡情女子送給葉無辰的定情信物。
“小姐,是我。”敲門聲之後,響起了她的貼身侍女屏兒的聲音。剛要將短簫藏起的炎芷夢停止動作,說道:“進來吧。”
屏兒推門而進,將滿滿的壹盤子糕點放到炎芷夢面前,調皮的笑道:“小姐,請用晚點。”
炎芷夢柔然壹笑:“屏兒,坐下來壹起吃吧。”
“嗯!”屏兒迫不及待的坐在炎芷夢對面,很不客氣的吃了起來。她服侍炎芷夢已經很長時間,時間久了互相之間已無拘束,情同姐妹。她壹邊吃壹邊說道:“小姐,妳有沒有聽說過天龍國最近出現的那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哦?是嗎?”炎芷夢雙手把玩著短簫,心不在焉。
“是啊是啊,聽說那個人年紀比小姐還要小,卻把戰神風朝陽都給打敗了,還把他壹劍劈成了兩半。”
炎芷夢心中壹驚,這才有了興致,驚奇道:“年紀比我還小,卻殺了風朝陽?什麽人有這麽大的神通。”
屏兒說道:“嘻嘻,那個人的名字恐怕整個天辰大陸,也只有小姐不知道了呢。”
炎芷夢笑了壹下,也不在意。
“他的名字叫葉無辰,是天龍國葉家的人……”
炎芷夢全身壹顫,下意識的喊道:“是誰?”
“他叫葉無辰,小姐聽過這個名字嗎?”屏兒奇怪於炎芷夢的反應,疑惑道。
炎芷夢沒有回答,心跳開始劇烈加快起來:“妳說下去,詳細的說給我聽。”
屏兒用力的點點頭,然後開始興奮的講述起來,極盡可能的將每壹個細節都講得很清楚,當然其中也不乏本能的夾雜了壹些美化和幻想,炎芷夢靜靜的聽著,在腦中描繪著當時的情景……她知道他懷中抱著的那個少女是誰,那是他每天都會抱在懷中的凝雪。那麽……那個有著恐怖實力的瞳心呢?她在哪裏?為什麽沒在他身邊?
瞳心的實力,她回到北帝宗後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她下意識的不想讓太多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來,那樣會給他帶去各種各樣的危機。
他的強大讓她驚訝之余,更多的是壹種莫名的驕傲,他的處境讓她的心緊張的揪起,當屏兒神采飛揚的講到他焚燒萬軍,然後被逼到那恐怖的斷魂淵時,炎芷夢捂著心臟的位置,急切的問道:“然後呢……然後他怎麽樣了?”
屏兒奇怪的看了炎芷夢壹會,才說道:“聽說是他不想死在大風國人手上,抱著那個白頭發的小女孩壹起跳了下去,死了……”
咣……炎芷夢手中的短簫從她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在她變得模糊的視線中逐漸的滾遠……
“死了……死了……”她如壹瞬間靈魂出竅,壹遍壹遍的叨念著。
“小姐?”屏兒趕忙起身,將短簫撿起放到桌上,不安的問道:“小姐,妳怎麽了小姐?是屏兒說錯話了嗎?”
“妳出去。”
“小姐?我……”
“出去啊!”
“是……”屏兒從來沒見過她發這麽大的脾氣,慌忙退下。在關上門的時,她心中壹片慌亂。回想著炎芷夢的變化,她喃喃自語:“小姐到底怎麽了……對了,小姐離開的那段時間,去接觸的那個人也姓葉,也是天龍國的,難道……難道……他那麽厲害的人,小姐或許真的動心了也說不定……”她惴惴不安的想著,越想越怕,匆忙返回自己的房間。
炎芷夢趴在桌子上,終於肆意的痛哭起來,她怎麽都沒想到,離開他之後,再次得到他的消息竟然會是這樣壹個噩耗。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聲音啞了,心也仿佛跟著破裂了。她後悔答應了炎夕茗去接近葉無辰,後悔與葉無辰接觸。因為若不想見,便不相戀,若無相戀,她也不會有這壹刻的痛徹心扉。這對她,對任何壹個女人都是最無法承受的沈重打擊。
門外響起敲門聲,長時間沒有得到回應,炎夕茗推門而進,說道:“夢兒,我們受騙了,葉無辰那日根本不可能被魅音所惑,他當時壹定是假裝的。怪不得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哦?夢兒,妳怎麽了?”
葉無辰斬殺戰神的實力讓炎夕茗知道自己被騙了,如此實力,即使是在睡夢之中也不可能被炎芷夢的魅音所惑,所以他確信是葉無辰假裝被惑,將他們耍了壹通。如果不是他被迫展露實力,他到現在還被蒙著。
此時見炎芷夢如仙似夢的臉上掛滿淚痕,驚訝之後心中壹疼,走過去安慰道:“夢兒,又想爹娘了嗎?”
幾年的相處,他很了解炎芷夢。自從她的全部族人被殺後,她排斥外人,常年深處北帝宗,極少與外人接觸,也就造就她氣質高絕,內心單純……用葉無辰的話叫小白。所以,炎夕茗根本不會對她起什麽疑心,就算是知道魅音得來的消息是假的也只認定是葉無辰的詭計,對炎芷夢沒有絲毫的懷疑。此時見她哭的如此悲戚,只當是她又憶起慘死的父母,因為除了這個,她沒有其他傷的理由。
炎芷夢沒有應聲,她的心思已經悠悠蕩蕩,仿佛不再屬於自己,連眼前的人是誰,她都已經分辨不清。
炎夕茗伸出手去想為她擦淚,但馬上又伸了回去,安慰道:“夢兒,先不哭了好嗎?妳現在不是小孩子了,哭壞了身體,可是會讓在天之靈的伯父伯母傷心的。”
炎芷夢充耳不聞,哭的如帶雨梨花,將自己的衣裳打濕了壹片又壹片,對情竇初開的少女來說,最大的傷永遠是情傷,而情傷之中最大的傷莫過於剛剛將身體和心交給心儀之人便生死相隔。
半晌之後,炎夕茗只好無奈的苦笑道:“好吧,既然夢兒這麽想哭,就痛快的哭吧。不過,這可是最後壹次,等我們成親之後,可就不能再這麽像個小孩子壹樣了。”
說完,轉身離開,將門帶上之時,他心中湧起淡淡的疑惑,但也沒多想,快步離開。他需要做的事實在太多。
(嗯,既然大家都希望快點見到某葉,那中午的時候就加更壹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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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婚變
(因為主角死了,壹堆人哭哭淒淒的,最近的情節也因此顯得壓抑。這種感情流瀉的文字是最難寫的——對我來說,有時候兩三個小時都憋不出壹千字。但又不能寫的太粗糙,總之相當之累。不爽此風的吃著話梅抗吧。抗過這三章,新的世界世界出現,以後想壓抑都難了。)
晚秋過後,寒冬來臨。
天龍國與大風國之間五年和約的被迫撕毀終於讓兩國戰爭爆發……但,所謂的戰爭卻沒有妳死我活的慘烈,僅僅是邊境之上的兩次不大不小的交鋒,性質更像是試探。
而今天,是炎芷夢二十歲生辰,也是她的成婚之日。
少主大婚,這對北帝宗來說不是壹件小事。北帝宗主炎斷魂共有三個兒子,炎夕茗為長,次為炎夕山,少為炎夕河,他們三人各有各的事要做,平日極少聚首。今日,炎姓者齊聚葵水,壹派歡和。北帝宗傳承無數年,又豈會不知“和”之重要。所以無數年來親人之間互相和睦,爭權奪位之事極少發生。站在力量的頂點,他們必須銘記壹些最重要,卻又容易被欲望所泯滅的生存法則。
當然,這個“和”也是有規則的。
這裏是葵水國壹塊不允許他人踏入的禁地,平日裏都是眾多絕世高手把守,靠近著必遭封禁或擊殺。因為太多人進去之後沒有出來過,久而久之也就無人敢靠近,沒有人知道,這裏居然有著壹個裝飾奢華的巨大莊園。
今日,平時死氣沈沈的莊園之中四處張燈結彩,回蕩著歡聲笑語。大堂裏面擠滿了各色的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又有著各種打扮,有的壹身官服,有的樵夫打扮,有的還穿了壹身乞丐裝扮。但他們之中的任何壹個到外面,都是足以讓壹方土地抖三抖的人物。
當既定的目標無數年來都毫無音訊,他們無法不慢慢的淡忘和忽視存在的理由,開始將註意力轉移。而有著超越常人想象的龐大勢力,他們也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放眼到整個天下。北帝宗從很多年就已經開始違背祖訓,將勢力緩緩的向整個天下滲透,至於他們的爪牙已經伸到了多長,滲透到了什麽程度,也只有最核心的掌權者知道。當然,這壹切都進行的十分隱秘,他們不會允許被外人察覺。
“喲,老十八,幾年不見肥了不少啊,最近撈了不少油水吧?這次少主大婚帶了多少大禮啊?”
“切,這話妳也說的出來,我在那鳥不拉屎的破地方能有個屁油水,說出來真不怕妳笑話,這次就帶了三箱珠寶和八十萬兩白銀。老三八,妳呢?”
“我啊,不多不多,百來萬而已……”
北帝宗想要掌控天下最大的阻礙不是四國,而是如今勢力要隱隱超過他們的南皇宗,最或缺的則是——物資,南皇宗亦是如此。所以他們這麽多年壹直都在盡可能向四國之內滲透,而不是征戰,斂財已經成了他們的第壹要務。
大堂外面緩緩的走進兩個人,在他們剛踏進來的那壹瞬,仿佛是被壹種無形的氣機所牽引,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向他們望去,隨之,原本熱鬧喧嘩的大堂頃刻間變得鴉雀無聲,每個人都讓開身體,退在兩邊,恭恭敬敬的站著,目光灼灼的看著來人,那是壹種高山仰止,猶若在看無上神明的眼神。
此人年紀四十上下,穿著壹身火焰顏色的紅色長袍,身材高大,面白無須,壹臉的平淡隨和,而隨和之中又隱含著讓人心驚的威嚴。他的身邊,壹個中年美婦挽著他的手臂,面帶溫和的微笑,行走舉止間都透著壹股骨子裏的高貴優雅,這種高貴絕非壹般的豪門貴婦人所能擁有,比之壹些皇後貴妃都猶有過之。
能讓這些人露出這種眼神者,唯有北帝宗目前的宗主炎斷魂,他的身邊是他唯壹的妻子(炎夫人)。二人在堂中最顯貴的位置坐下後,眾人齊刷刷的行禮:“拜見宗主,主母。”
炎斷魂微微點頭,說道:“各位不必多禮。各位為我兒大婚,百忙之中不遠千裏而來,壹路之上想必甚是辛苦,今日大婚之上各位請不必拘束,無需在意凡俗禮節,盡興而為,盡興而歸。”
“是,宗主!”
炎斷魂平日行蹤不定,極少有人知道他每日都在奔波著什麽。北帝宗每壹代的宗主,必定是宗中修為最高之人,炎斷魂之強遠超他的十幾個兄弟堂兄弟,承宗主之位並得到上上代宗主的乾坤灌頂大法的灌輸後,更是變得深不可測,除了他自己,無人知道他已經強到何種程度。但細細看去,炎斷魂無論表象,還是他的氣息都沒有習武之人該有的特征,倒像是個白面的中年書生。
北帝宗的大婚流程和世俗並不相同,相比之下要隨意的多,但拜祖宗高堂自不可少,所以炎斷魂今日出現於此。沒多久,壹身火衣打扮的炎夕茗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向那些身居上座的人壹壹恭敬的打招呼:“大伯,二伯……七叔……十三嬸……妳們都來了……”
“哈哈哈哈,我們的少宗主大婚,我們豈有不來之理。壹年未見,真是愈加不凡,可要比妳十六弟出息的多了。”
“哪裏哪裏,九叔過獎了,壹切都是各位前輩的擡愛……”
炎芷夢坐在自己房中,望著鏡中壹臉冷漠的自己,久久無言,心中既無欣喜,亦無悲傷。這壹日終於過快的來臨。曾經,她甚至期盼這壹刻,因為嫁人之後,她的魅音之力才會沖破瓶頸,接連突破,從此也會成為北帝宗之人,依仗他們的力量來為自己血仇。而此時,面對自己的大婚之時,她心中全無半點波瀾,得知葉無辰死訊已有近壹月,這段時間,足以讓她的心在撕痛中壹點點的冰冷,麻木。仿佛她心中的感情之弦也隨著他的離去而被永遠的切斷。
“小姐,妳壹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不對不對,小姐本來就是世界上最最漂亮的人。就算是少主,能得到小姐的垂青,也是他的福氣呢。”屏兒站在她身後,笑著說道。她每日陪在炎芷夢身邊,又怎麽會察覺不到她這段時間以來的變化,即使是今日,她也安靜的讓人擔心。屏兒盡可能的想哄她開心,卻沒有壹次成功過。她記得,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笑了。
耳邊是經久不息的歡聲笑語和哄鬧之聲,這些“世外高人”在這種大喜時刻也會像個孩子壹樣全部顧忌,盡興吆喝,與房間中的冷寂呈現著鮮明的對比。炎芷夢沒有回答屏兒,依舊看著鏡中的自己發怔,她已經被穿上了火色的喜服,美艷不可方物,只是眉宇間卻隱著些許的郁結和憔悴。
長久的沈默之後,屏兒兩手用力的絞著衣服,咬了咬嘴唇,鼓起所有的勇氣問道:“小姐……妳,是不是喜歡別人了?”
炎芷夢眼波壹動,搖頭道:“不要亂說。”
“可是小姐……妳知道嗎,妳自從上次回來,就經常在睡夢之中喊壹個人的名字,我……”屏兒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心臟快速的跳動著。她擔心,炎芷夢嫁給炎夕茗之後,如果被發覺,後果壹定很可怕。
炎芷夢:“……”
“小姐喜歡的人,其實是那個已經死掉的……葉無辰,對嗎?”屏兒小心的問道。
“既然知道,何必還要問。”炎芷夢幽幽說道。沒有驚訝,也沒有擔心,她相信縱然屏兒知道,也不會說出去。每天陪伴著她的人都是屏兒,她如果看不出,反而不正常。
“啊?可是,可是……”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屏兒心中最後的壹抹幻想破滅,又是焦急,又是害怕。
“現在什麽時間了?”炎芷夢問道。
“已經快到午時了,他們已經在外面等了好久,小姐……”
“我們去吧。”炎芷夢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屏兒連忙跟上去攙扶著她。
從今日開始,她必須要做的便是盡可能的不讓炎夕茗發覺,她無法,也不能向他坦白,否則後果必非她所能承受,更無法推脫與逃避。只是,當夜那壹場意外,她心中竟全然無壹絲悔意,縱然這場意外極有可能會毀了她的壹聲。在他死前能與他有那壹夕之歡,她非但無悔,反而滿足而慶幸。那壹夜,應該是她今生最珍貴的壹段回憶,也可能,是她最後的幸福。
午時過後,大婚終於正式開始,鑼鼓齊鳴自不可少,而眾人的大呼小叫將這些聲音完全壓了下去。此時北帝宗核心之人齊聚,壹個個都是實力頂尖,那渾厚的聲音疊加起來直讓人氣血翻騰。當壹臉和笑的炎夕茗與被屏兒攙扶著的炎芷夢並肩走進的時,呼聲更是如炸浪壹般。如炎斷魂所言,大婚之日,他們根本不需要任何顧忌,盡興即可。
“茗兒與夢兒端的是地設壹對,天造壹雙,茗兒之能,誰人可及,夢兒之容,同樣無女可比,真是羨煞旁人啊,哈哈哈哈。”
“妳這個老頭子羨慕個屁,說到羨慕……唉,我那三個不成器的兒子加起來也比不上茗兒。”
炎斷魂和炎夫人坐在正堂,炎夫人壹臉堆笑,炎斷魂的臉上也難得露出壹抹笑意,不斷的點著頭,顯然心情大好。炎夕茗和炎芷夢壹直走到他們身前才停下,炎斷魂壹擡手,眾人的喧嘩嘎然而止,再無壹絲聲響。他頷首道:“茗兒,妳今年二十有三,夢兒今日已滿雙十,終於到了妳們的大婚之日,也了卻了我心中壹件大事。多余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妳們成親之後要謹記和睦相敬,萬事為小,家族的繁盛和利益為大,珠聯璧合,永盛炎家。”
“孩兒謹記,壹定不會讓父親大人和所有家族中人失望。”炎夕茗恭敬凝重的回答。
“好啦好啦,今日是妳的大婚之日,別去理會妳父親的那些不合時宜的話,妳和夢兒相識這麽多年,我也沒什麽可擔心的,記得多開枝散葉就好。”炎夫人笑著說道。她的確沒什麽其他什麽可擔心的,魅音之女壹旦失身於某個男人,就必會對其壹生鐘情,至死不變,她又怎會不知。
炎斷魂對妻子頗為寵愛,聞言也不以為意,呵呵壹笑道:“良辰已至,我也沒什麽要說的了,現在便開始吧。在這之前,先敬拜我北帝宗的列祖列宗!”
大婚之時,第壹拜都要先拜天地,而在北帝宗,卻不拜天地,而拜北帝。因為天地本就是因他們的祖先北帝和南皇而生,天地又有何資格讓他們去拜。炎夕茗當即跪下,屏兒也晃了晃身體僵硬的炎芷夢,扶著她慢慢跪下……
而就在這時,炎芷夢的壹只手下意識的抓緊屏兒的手臂,壹手掩口,痛苦的幹嘔起來,身體更是接連搖晃,搖搖欲墜。屏兒壹驚,慌忙扶住她:“小姐?妳怎麽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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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逃……
炎夕茗也轉頭問道:“夢兒,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炎芷夢頭上的喜帕掉下,露出慘白的臉,臉色不正,腳步虛浮,明顯的有病在身。炎斷魂身體前傾,臉上動容。炎夫人下座上前,扶著她關切的問道:“夢兒妳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要是生病的話……”
大婚生恙,實為不吉之兆。炎斷魂瞥了幾眼炎芷夢蒼白的臉色,站起身來說道:“茗兒,先帶夢兒去側房,讓鬼婆診治壹下。大家稍安,”
待炎芷夢被攙扶出去後,不放心的炎夫人也匆匆跟隨而去。炎斷魂皺了皺眉,壹擡手,呵呵笑道:“趁此機會,大家不妨說說這段時間以來所見的奇聞異事,壹起樂壹樂如何?”
宗主發話,原本變得有些沈悶的氣氛立即又活躍起來。側房,炎芷夢靜靜坐在椅子上,炎芷夢和炎夫人東問西問,她都只是搖頭,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身體會在剛才出現那麽劇烈的反應。
很快,壹個老到已經看不出年齡,身材矮小,骨瘦如柴的老婆子拄著拐杖走了進來。她背很駝,臉上皺紋遍布,如老化的樹皮壹般,兩只渾濁的眼睛已經被皺紋擠到幾乎看不到,只余兩道狹小的縫隙,再加上壹身黑衣,乍看之下倒更是像那醜陋的鬼壹般。見她進來,炎夕茗立即讓開身體道:“鬼婆,夢兒在大婚之上忽然生疾,快幫忙診治壹下。”
“少主大婚,老身豈敢耽誤。”鬼婆說話的聲音像是兩塊樹皮摩擦所發出的聲響,難聽至極,她的目光在炎芷夢臉上壹掃,心中生疑,走向前去,伸出壹根幹枯的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之上,須臾便心中了然,嘿嘿笑道:“少主錯了,少主夫人不是有疾,而是有喜了,嘿嘿嘿嘿,恭喜少主,恭喜主母。”
炎芷夢聞言,全身壹僵,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壹瞬間更是慘白壹片,壹只手下意識的放到自己的小腹部分,輕輕的護在那裏。她身後的屏兒更是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更多的不是驚訝,而是驚恐。
鬼婆的笑聲聽起來格外的陰森,卻讓炎夫人如聞天籟,她大喜道:“原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夢兒,我和茗兒他爹壹直因為妳身為魅音族的最後血脈而不便逼迫妳們早些成婚,沒想到妳們早就……我們真是白擔心了。茗兒,妳們是什麽時候……”
炎夫人臉上的笑慢慢的消失了,因為炎夕茗全身上下都在輕微顫抖,目光陰沈,鐵青的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如同壹下子吞下去無數只活生生的蒼蠅壹般,她心裏猛地壹咯噔。
鬼婆已過百年,老的成鬼成精,馬上便發現氣氛不對,頓時幹笑兩聲說道:“老身先去準備幾幅安胎藥。”說完,拄著拐杖壹步步的離開。
炎夕茗雙拳緊握,死死的盯著炎芷夢,雙目之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咬牙切齒的質問道:“是誰的……那個人……是誰!!”
他為了尊重她,並徹底俘獲她的心,五年來壹直對她未有絲毫的侵犯,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碰過,只為她魅音皇族的尊嚴。他怎麽也沒想到……炎芷夢竟然在他不知情之下……還和別人有了孩子,這種屈辱,沒有男人可以承受的了,心高氣傲的炎夕茗更是無法承受,如果不是母親在側,他此時已經暴走發瘋。
他忽然發現,自己這五年以來的堅持竟然是那麽可笑,可笑的讓他想仰天大笑壹場。
“夢兒!這是怎麽壹回事,難道妳……難道妳……”
“義母……對不起……”炎芷夢咬著嘴唇,艱澀的說道。就在她已經準備忘記葉無辰,忘記全部,只為心中記掛的仇恨而活的時候,上天竟然如此不合時宜的將壹個小生命賜給了她,她心底那被深埋的情弦也在這壹刻忽然再度醒來。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復雜到她自己都無法言明,那淡淡的驚喜,淡淡的仿徨,還有深深的恐懼……此情此境,她知道這個小生命的出現意味著什麽。
得到炎芷夢的回答,炎夫人最後的壹絲幻想破滅,心中壹腔欣喜轉瞬化作悲憤,她指著炎芷夢,喘著粗氣喊道:“妳……妳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妳……”她胸前劇烈起伏,情緒激動間再也說不出壹個字來。
“那個人……是誰,是誰!!”炎夕茗的臉色扭曲的可怕,如同壹只狂暴的野獸,憤怒的大吼著,馬上,他的腦中出現了壹個人的影子,他低沈著聲音道:“是不是……是不是葉無辰!”
屈辱與暴怒之中,他的腦中開始回想起炎芷夢歸來後的種種異常,她與他人的接觸,也只可能是去接近葉無辰的那幾天,但馬上,他又自己否決了自己:“不對,不會是他……否則他死了,妳也應該死了!快說,那個人是誰,快說!!”
他生平第壹次如此恨壹個人,那無盡的恨意瘋狂的焚燒著他殘留不多的理智。心中甚至已經開始思索著如何將那個人用世上最殘忍的手法千刀萬剮,
“不要問我。”炎芷夢痛苦的搖頭,她的思緒亂了,徹底的混亂。
“妳快說,不說我殺了妳!!”炎夕茗上前兩步,壹手狠狠的向她脖頸抓去,屏兒慌忙擋在炎芷夢身前,驚慌的喊道:“少主,不要……”
炎夫人抓住炎夕茗手臂,將他拉回,然後指著門口,冷喝道:“給我滾,馬上滾出去!”
屏兒第壹次見壹向和藹可親的主母發這麽大脾氣,壹時嚇得心裏突突亂跳,哪敢停留,連忙扶著炎芷夢走了出去。她們走去沒多久,炎斷魂就走了進來,劈頭問道:“怎麽回事?”
“爹……”炎夕茗生硬的喊了壹聲,炎夫人也是沈著臉,壹言不發。炎斷魂猛壹皺眉,上前喝道:“到底怎麽回事?夢兒呢?”
“夢兒她……”炎夫人頓了很久,才長嘆壹聲道:“她懷孕了?”
炎斷魂短暫的錯愕之後,臉色猛的黑了下來,他冷哼壹聲,狠狠壹拳砸在身邊的石桌上,低沈的喝道:“豈有此理!”
那張堅硬的石桌在他的壹擊之下沒有五分五裂,而是在短暫的平靜之後忽然塌陷,化成了壹堆細小的粉末。其難度之大,比之壹拳碎石不知要超出多少倍。
“爹,我該怎麽辦?”炎夕茗心中恨極,咬著牙說道。五年的苦守換來這樣壹個結果,這種屈辱比被戴綠帽子更讓他無法忍受。
“妳想怎麽處置她?”炎斷魂反問道。
“……”炎夕茗陰沈著臉,壹時之間卻想不出如何回答。
“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問起這個問題,炎夕茗心中更是恨意倍增。
“我給妳兩個建議。”炎斷魂轉身說道:“第壹個……娶了她!”
“可是父親……”
炎斷魂瞪他壹眼,冷哼道:“哼!妳和她成婚之事如今我北帝宗上下還有誰人不知,如果被人知道她竟在與妳成婚之時已懷了別人的種,妳……堂堂北帝宗少宗主就成了壹個笑話,壹個笑柄!將來還有何面目承這宗主之位。另外,魅音之女只有破身之後才會突破瓶頸,她對我們的用處有多大,妳還不了解嗎!所以,能留下,就盡可能留下,妳身為少宗主,豈能連這麽壹點容忍之度都沒有。而我讓妳娶她,也僅僅是娶她而已,今後妳還可以有三妻四妾,對於她,妳可以冷她、辱她、打她……辱我炎家之人,豈能就此放過!”
“那第二個呢?”炎夕茗問道。
“第二個……”炎斷魂臉色壹陰:“妳若是實在接受不了,就殺了她。”
“不可!”炎夫人連忙出聲阻攔:“她畢竟是我們的義女,雖然犯此大錯,但也不至於……”
“哼!義女?她連這種事都犯了下來,何曾將我們放在眼裏。壹切都由茗兒自己決斷吧!”炎斷魂冷然轉身,負氣而去。很快,壹個人到大堂喊道:“芷夢小姐突發重病,大婚延期,時日未定。”
“小姐,我們該怎麽辦,怎麽辦啊!”屏兒焦急的在炎芷夢身邊轉來轉去,如熱鍋上的螞蟻壹般,看上去比炎芷夢還要心切的多。
炎芷夢目光呆滯的坐在床上,聞言搖搖頭:“我不知道……”
屏兒狠狠的跺腳,忽然想到了什麽,坐在她身邊說道:“小姐,這個孩子真的是……是那個葉無辰的嗎?可是他明明已經死了。不是說,如果魅音之女把身體給了哪個男的,就會隨他的死而去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炎芷夢用手捂著螓首,煩亂的搖晃著,心緒淩亂如麻。
屏兒可以了解她此時的心情,惴惴不安的說道:“可是小姐,妳有沒有想過,他們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就壹定不會放過妳……和妳的孩子的。到時候,我們該怎麽辦,怎麽辦啊?”
“……!!”炎芷夢猛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慌忙的說道:“不……不能,我不可以讓他們傷害我的孩子,不可以……”
她此刻的驚恐,來自女子最無私,最偉大的天然母性,她剎那間明白自己之前所感受到的那抹驚喜是為什麽……那不是忽然當母親而滋生的喜悅,而是她與葉無辰短暫相處,逐漸生情,最後激情碰撞所衍生的結晶,他說過,她是他的第壹個女人,那麽這個孩子,是他留下來的唯壹血脈……她怎麽可以允許他們的孩子被傷害。
“可是,小姐,妳難道不明白嗎?少主他們就算饒過妳,也壹定不可能饒過這個孩子的。”屏兒更加焦急的說道。這是壹個淺而易見的事實。
“那我該怎麽辦啊!”炎芷夢扶著她的肩膀,壹邊晃動著壹邊痛苦的問道。
屏兒咬了咬下唇,壓低聲音說道:“小姐,妳唯壹的方法就是逃出這裏,逃到壹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否則……不可能有其他方法的,他們壹定不會放過妳肚子裏的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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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天降雪女
“逃?”炎芷夢的臉色暗淡下來,失神的說道:“怎麽逃?這裏的每壹個人,就連屏兒妳都能輕易置我於死地,我又怎麽可能逃得出去。就算真的能逃出去又如何?天下之大,又有哪裏是他們找不到的地方。他死了,就算逃出去,我又可以依靠誰……”
“小姐……”屏兒的神情也跟著暗淡,她矮下身來,將腦袋貼在炎芷夢的小腹邊,嗔怪的說道:“小不點,妳來的真的好不是時候,害死妳娘親了……”
“小姐,他們壹定會打掉妳的孩子。如果他們想要妳死,等在這裏也好,試著逃走也好,也都是死,如果他們原諒妳,妳就逃走被他們抓回他們也不會傷害妳。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麽不試著逃走,我……我就算不要了性命,也會幫小姐逃出去的。”屏兒站起身來,壹臉認真的說道。
“屏兒,謝謝妳。”炎芷夢又搖了搖頭:“妳先下去吧,我想壹個人待會。”
“嗯,那小姐有事的話壹定要喊我。”屏兒擔心的看了她壹會,才腳步輕輕的走了出去。
屏兒離去後,炎芷夢忍耐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泉湧而出,她輕輕的念叨著:“妳在哪裏……我們有孩子了……是我們的孩子……”
時間在煎熬中壹秒秒的流過,始終沒有人來打攪炎芷夢,她此時的命運已經不再屬於自己,如同壹個等待著審判的犯人壹般。
葵水國四季如春,即使在冬季也極少下雪。然而就在傍晚時分,原本只是微涼的天氣忽然驟冷,炎芷夢將自己小心的裹在被子裏,怔怔的看著窗外不知何時落下,並越下越大的雪花。她可以不在乎寒冷,但卻不可以讓肚子裏的孩子受到傷害。
夜幕降下,溫度依然在下降,雪也越下越大,無風的雪夜四處都是瑩白壹片,雪的厚度已足沒人膝。
房門被“吱”的推開,炎夕茗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端了壹碗熱湯的屏兒。炎芷夢心裏壹沈,垂下目光,手下意識的護在了自己的腹部。
炎夕茗在她身前不遠處站定,平淡的說道:“夢兒,這是鬼婆給妳準備的安胎藥,妳先把它喝了,然後隨我壹起吃晚餐去。”說完,他頭壹擺,用目光示意了壹下屏兒。屏兒向前幾步,將湯藥呈到她眼前。
安胎藥?炎芷夢不敢相信的擡頭,熱氣朦朦的湯藥就在眼前,只是捧著湯碗的那雙手在哆哆嗦嗦的發抖,屏兒那痛苦的眼神也在告訴她:“不要——”
“不!我不喝!”炎芷夢甩手將屏兒手中的湯碗打翻在地,從床上跳下。那壹定不是所謂的安胎藥,而是……墮胎藥!
“妳……”炎夕茗終於卸去偽裝,露出壹臉憤怒的猙獰,壹手向炎芷夢抓去:“妳可以不死,但妳肚子裏的野種必須死,必須死!”
炎芷夢慌忙躲開,哀求道:“夕茗,求求妳放過我吧……只要能我生下這個孩子,我任憑妳處置,為妳做牛做馬都可以……”
“妳做夢,今天,他必須死,呃……啊!”炎芷夢的哀求更是讓他怒火中燒,發瘋壹般的壹拳砸向她的小腹。炎芷夢壹聲驚叫,雙手護住,卻全然來不及閃躲。忽的,壹抹嬌小的身影擋在了她身前,凝聚全力壹拳迎向炎夕茗。
兩拳相撞,憤怒之下並未用多少真力的炎夕茗被直接打飛出去,擋在炎芷夢身前的屏兒身體晃了晃,卻是咬著牙壹動未動。她馬上壹揮手,隔空將窗戶打破,大喊道:“小姐,快走!外面下著大雪,這是老天爺賜給小姐的最好機會,快走啊!”
“屏兒……”
“快走啊!”
“妳這個賤婢,竟然敢傷我。”炎夕茗從地上站起,臉色低沈的可怕。屏兒如豁出去了壹般,壹推炎芷夢,然後淩然不懼的沖了上去。炎芷夢壹咬牙,壓下所有的悲傷,從窗戶跳出,潛入茫茫雪夜。
在南皇宗與北帝宗中,即使是壹個侍女,實力也不弱於壹個普通幫派的掌門,但她的實力又怎麽可能敵得過堂堂北帝宗少主炎夕茗。屏兒只撐了三個照面,就被只用了不到五成實力的炎夕茗隨手壹巴掌扇飛出去,然後縱身向窗外躍去。忽的,他腳下壹沈,浮空的身體被什麽東西死死的拉了下去。屏兒緊緊的抱著他的雙腿,哀求道:“少主,求求妳放過小姐吧……”
“滾開!”炎夕茗腳下壹甩,震得屏兒吐血飛去。下壹秒,他已經沖出窗去,追向炎芷夢的方向。
炎芷夢的逃出立即引起了宗中無數暗衛的註意,數道氣息壹起向這邊探來,炎夕茗大吼壹聲:“都給我滾開,這個方向誰都不許靠近!”
如此醜聞,他豈堪讓他人知。這聲屬於少宗主的大吼讓那些強大的氣息在猶豫了壹會後終於全部退卻。而此時,剛剛準備提身的炎夕茗後方勁風忽至,他伸手向後壹抓,將壹根玉釵抓在手中,而這個短暫的空隙,他的雙腿已經再次被屏兒死死抱住:“少主,雖然是小姐對不起妳,但妳大人大量,就放過小姐吧……”
“給我滾!”炎夕茗用力壹甩,聽到壹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但那雙緊緊鎖著他雙腿的手臂依然沒有放開。他猛壹皺眉,力道猛然加大幾分,終於將屏兒再次甩飛出去。他猛壹吸氣,在憎恨之中迎著漫天落雪追向炎芷夢,速度快猛絕倫。
大雪可以很好的減少能見度,並能壹定程度上掩掉壹個人的氣息。但在炎夕茗這種頂尖高手面前,這場大雪和沒有並無二致。在炎夕茗的追趕之下,幾個起躍的功夫炎芷夢便出現在他眼前,他心下壹陰,壹掌朝她的小腹打去……他要的,不是她的性命。
勁風忽至,炎芷夢剛壹轉身,便被正面擊中,身體如壹片雪花飛了出去,壹股撕裂的痛從下身傳來,純白的雪地之上,染上了點點猩紅。
“我的孩子……”她如被重錘狠狠擊中,在巨大的打擊面前帶著眼淚,眼神壹陣眩暈,昏倒在雪地中。
炎夕茗英俊的臉上終於露出扭曲的笑意,他剛要上前,忽然壹股浩瀚無邊,如泰山壓頂般的龐大冰冷壓力從上空襲來。炎夕茗悚然壹驚,如此可怕的壓力,他也只從自己的父親身上感受過,當下爆喝壹聲,身體表面浮起壹層火紅色的氣浪,凝聚全力,雙手向上空推了上去。
然而,他的攻擊送出之後,那迎向他的壓力忽然間消失不見,炎夕茗猶如蓄力許久的壹拳狠狠的打在壹團綿花上,說不出的難受,而他的身前,忽然映出壹個臉罩白紗,身段妖嬈萬千的雪衣女子,她站在這漫天飛雪之中就如那冰雪造就的冰雪女神,純美的讓人窒息。在炎夕茗失神的那壹剎那,那女子伸出壹只雪手,虛空壹揮。
剛剛泄勁,破綻大露的炎夕茗迅速回力準備抵禦,但他的身前依然沒有任何的氣浪飛來,反而覺得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哢哢哢哢哢……
寒冰忽然沒有任何預兆的在炎夕茗身上凝結,轉眼之間便達到數米之厚。將他死死的封鎖其中。這種冰不是普通的冰,而是被灌輸了強大冰之力的玄冰,縱然是有著天級實力的炎夕茗,短時間內也絕無方法掙脫。
女子走到昏過去的炎芷夢身前,愛憐的摸著她的臉,然後壹只手按在了她的小腹上,幽幽嘆息道:“壹時的疏忽,我來晚了嗎……”
她雙手同時揮動,在炎芷夢身體表面結起壹層薄薄的冰,然後抱起她的身體,飛向空中,消失在茫茫雪幕中。
“縱然耗盡所有,我也會保住妳留下的唯壹血脈……”
她走後不久,壹臉凝重的炎斷魂如鬼魅壹般沖出,然後在被冰封的炎夕茗旁邊停下。也在這時,那厚厚的冰開始裂開,然後被猛然炸碎,化作大大小小的冰塊飛了出去。獲得自由的炎夕茗大口的喘著粗氣,看到身邊的父親,他先是壹楞,然後說道:“是個女人……壹個很厲害的女人,我在她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炎斷魂壹擺手,凝眉道:“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怪不得我總覺的這場雪下的有些怪異。”
“雪……難道她是?”
“沒錯,也只有雪女才有此神通。這場雪分明是雪女所造,因為在大雪之中,她的氣息能和飛雪相融,別說是妳,就連我也別想發覺她的闖入。哼,不愧是雪女,竟能找到這裏。更讓我費解的是,她如此大費周章,竟然只是為了帶走她!”炎斷魂的眉毛越蹩越緊。
“爹,我們快去追,就算她是雪女……”
“如果給雪女足夠的時間來準備壹場雪,那麽她將無人可敵。雪中的雪女是無敵的,因為每壹片雪花都可以瞬間化作她的利器。她沒有傷妳,說明他並不想得罪我北帝宗,我們也沒必要招惹這樣壹個敵人。既然她想帶走那個丫頭,那就帶走好了,眼不見為凈!”炎斷魂說完,面無表情的轉身返回。如果這次來的是別人,就算是其他神級強者,敢擅闖者他也絕不會就此放過,但偏偏對方是雪女……在遙遠的滄瀾極北,冷的可怕,就算是他炎斷魂到了那裏實力也會因氣候大打折扣,而雪女在那裏卻可以達到實力的巔峰,就算北帝宗到了那裏,想招惹也要付出代價。為了壹個有負他們的女子,不值得!
炎夕茗不甘心的咬了咬牙,終於還是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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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深淵,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