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打算

　　太陽慢吞吞地沈入遠處的山谷中，天色壹點點的黑了下來，老村長這才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可以收工離開。
　　外村的工匠們在工地邊上搭了壹些簡易氈房，收工之後，大家便紛紛跑到壹處小水池邊洗漱。
　　不過為了避免影響下遊村民們用水，老村長讓人在河溪的源頭額外引出壹道水渠，這條水渠以後將會是蓄水池的主水道，現在只是為了能給工地提供壹些用水，現在簡單開辟了出來。壹群男人們光著膀子，露出壹身精壯的肌肉，擠在水溝邊上，場面也是十分熱鬧。
　　蘇爾達克與老村長正在討論壹級蓄水池的閘口要設在哪兒，老村長想要將閘口放在堤壩的正中心，這樣的布局中規中矩，但蘇爾達克卻是有著不同的想法，蘇爾達克想要在蓄水池堤壩東西兩側各設置壹道水閘，但是這樣壹來不但增加了建造成本，還大大的提高了施工難度。
　　兩人爭執了半天，始終都沒能說服對方，話語間有了壹種濃濃的火藥味。
　　麗塔端過來將壹摞麥餅，跟在麗塔後面的年輕女子是查利的妻子，她手裏捧著壹罐菜湯，兩女將麥餅和菜湯擺在石臺上，老村長這才從爭執中清醒過來，拿起壹張麥餅撕成兩半，並接過壹碗熱騰騰的蔬菜湯，有些感慨地說道：“平時家裏面吃的粟米粥和木薯，吃麥餅即使不是節日，每周也只能有壹次，誰能想……只為了修建這個蓄水池，每天就要拿出兩袋麥粉出來烹飪烤餅，說起來還有些讓人有些不敢相信，我們以後的日子也將會是這樣。”
　　蘇爾達克也拿起壹張麥餅，還趁機小聲地問麗塔吃過了沒有，麗塔不動聲色地微微點頭，然後笑著和查利妻子離開，臨走時候還對著蘇爾達克比劃著手勢：控制情緒。
　　“當然，以後沃爾村的日子只會比現在更好，我們現在才剛剛邁出第壹步。”蘇爾達克對此充滿信心。
　　夕陽最後壹絲余輝映照在老村長滿是皺紋的臉上，他那黝黑的臉上閃過壹絲的憂慮來，只說道：“這幾天晚上我都在翻來覆去地想啊，那邊的礦場能有多大？挖空那些硫磺之後，我們還能拿得出什麽？”
　　大概擺在眼前的這些問題，才是讓老村長無比焦慮的原因所在。
　　“真正的財富當然是在我們眼前……”蘇爾達克看著眼前剛剛初具雛形的蓄水池說道。
　　“妳是說這座蓄水池？”老村長眼睛微微壹亮，像是找到了壹些答案。
　　“蓄水池只是其中之壹……”蘇爾達克其實想說的是：蓄水池只是其中壹項試驗品，壹旦印證火山灰水泥真如傳聞中那樣，那麽沃爾村就可以向海蘭薩城那邊輸送這種新型建築材料，以此來代替原本的石屋或者是木屋，以後沃爾村還可以組建建築隊，到各處修建巴洛克風格華麗建築，還能有什麽生意比房地產賺錢？
　　蘇爾達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村長直接打斷。
　　老村長十分振奮地說：“沒錯，等到這些蓄水池全都建起來，村裏面就不用因為枯水期無法耕種而苦惱了，至少春天可以在壟上種壹些鷹嘴豆和木薯，只要能撐到雨季，壹切就會變得好起來，如果蓄水池裏存的水足夠多，這些麥田就不會減產，大家就不會再因口糧而發愁了，只有糧食才是最實在的東西。”
　　“……”
　　蘇爾達克知道現在不是說建築隊與房地產的最佳時機，即便是說出來，老村長大概也不理解，反倒是眼前這座蓄水池能夠帶來的壹些好處，逐漸浮現出來。
　　他的目光掠過沃爾村，看到村子下面遠處河灣那邊的壹大片灘塗地，如果不是雨季大量雨水聚集於此，造成可怕的內澇，也許那片灘塗地才是最肥沃的土壤，腐爛的蘆葦和紅茅草讓那片淤泥無比肥沃。
　　蘇爾達克用手指著村子下遊那片灘塗地，滿心感慨地說：“這些蓄水池建成，等到雨季來臨，從山上沖下來的雨水，首先會聚集在蓄水池中，直到將五級蓄水池全部蓄滿，多余的雨水才會流進下遊的灘塗地。我打算明年春天枯水期的時候，在村子下遊灘塗地那邊在挖開壹條泄水渠，多余的雨水全部流進泄水渠裏，這樣壹來，那片灘塗地就不會再是冬春兩季幹旱無水，而在雨季瞬間就變成了壹片充滿了積水的沼澤，那片土地對我們來說，將是壹大片沃土。”
　　大概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麽東西比土地更能打動老村長的了，他聽到蘇爾達克的暢想之後，眼睛變得壹亮，憑著他多年耕作的經驗，當然知道什麽土地更適合耕種，他的嘴唇有些抖動，美味的蔬菜湯甚至都變得寡淡而無味，略有些渾濁的眼睛努力的望著遠處，好像眼中已經出現了壹幅美好的畫面。
　　老村長連連點頭說道：“灘塗地裏都是肥沃的熟土，無論種什麽都能有個好收成，只要能解決洪澇，那就是壹大片良田。只要能將蓄水池建起來，明天春天我就帶人到那片灘塗地開荒，帕格洛斯山口之外的荒蕪之地這邊不奉行四三三，格林帝國看不上這邊的土地，到時候妳就能拿到六成土地，誰開墾的灘塗地，誰就拿剩下的四成。”
　　“幹嘛要分給我這麽多土地？”蘇爾達克有些詫異地問道。
　　老村長這時候壹臉地理所當然，對蘇爾達克說：“這裏會是妳的封地，等妳成為這裏的領主以後，無論是誰在這裏開墾出新的耕地，自然會有妳的壹份兒。”
　　“……這是規矩，而且妳花費這麽大力氣修建蓄水池，收獲那片灘塗地也是應該的。”
　　老村長像是找到了蘇爾達克執意耗費巨資修建蓄水池的最終目的，果然是非常的有遠見。
　　“……”蘇爾達克並不了解格林帝國的法律。
　　那些苦力背了壹天的火山灰，晚上的時候，便在氈房外面互相給對方揉著有些抽筋的雙腿。
　　蘇爾達克想到卡爾幫自己訂購的那些成套的輪軸，明天也會隨著自己采購的物資壹起運抵沃爾村，就說道：“四十套輪軸明天大概就會送到，只要能將這些麽多輪軸都安裝起來，我們將會擁有二十三輛馬車，到時候不需要用人力去背火山灰了。”
　　老村長壹臉苦笑，嘆了口氣說：“村裏那些婦女們還指望背火山灰，能賺到壹筆好錢，她們才不會希望將馬車拼裝起來。”
　　蘇爾達克卻是搖了搖頭，背火山灰這種重活，就算村裏的男壯勞力連續幹上幾天，如果不懂得調節，身體也免不了會累垮，更何況體力遠不如男性的婦女，就說道：“等到火山灰這邊的運力足夠，那我們會需要更多的石灰粉，到時候可以成立壹座專門磨石灰粉的磨坊，村裏的女人想要幹活，可以安排到磨坊裏去。”
　　“磨石灰粉的磨坊？”老村長疑惑地問道。
　　“嗯！”蘇爾達克對老村長說道：“我發現村裏很多人家裏都有搗麥子用的石槽？”
　　老村長點點頭，說：“以前村裏組織過壯勞力在豐收節之後到采石場找活幹，這些石槽就是那個時候大家從采石場背回來的。不過……自從迪戈村在大峽谷邊上建了壹座風車磨坊，村裏便很少有人在家裏搗麥子了，將麥子背到磨坊去更省事，這些石槽也都閑置下來。”
　　蘇爾達克掏出壹根炭筆，發現眼前的羊皮紙已經畫滿了各種圖形，便直接在兩人前面的大石頭上寥寥幾筆畫出蓄水池的水閘，又在水閘下面畫出壹架水車……顯然如果水閘在壹級蓄水池的中央，將會直接流進二級蓄水池中，這樣的話將無法安置水車，只有將水閘安置在蓄水池的兩側，才能在邊緣處放下兩架水車。
　　這才對老村長解釋說：“我想在蓄水池的水閘邊上造壹架水車，到時候我們就擁有自己的磨坊了，先期可以建壹座簡易的磨坊，就算磨不了麥子也無所謂，那就先粗磨石灰粉，等以後蓄水池建成了，想磨個麥子還不簡單……”
　　“水車磨坊？”老村長沒想到這種階梯形勢的蓄水池，還可以安裝壹架水車，這東西說起來並不難，就是從沒人往這上面想過。
　　蘇爾達克繼續向老村長解釋：“其實這東西和風車磨坊沒多大差別……”
　　當然不會有多難，迪戈村在建造風車磨坊的時候，作為設計者之壹，老村長曾經專門參觀過海蘭薩城周圍各大磨坊，他對那座風車磨坊自然是無比的熟悉，要不然沃爾村的村民怎麽能有資格免費使用迪戈村的風車磨坊……
　　……
　　蘇爾達克踩著皎潔的月光走進家門，古博來馬站在材料槽旁邊悠閑地嚼著草料，它身上的馬鞍已經卸下來，古博來馬看到蘇爾達克走進門，隨便甩了兩下馬尾，也不知道是在歡迎他，還是在驅趕蚊蠅。
　　每到秋天的這個時候，蚊蠅總是不要命的往身上撲。
　　主屋裏還亮著油燈，蘇爾達克在門口停了壹下，見到老希拉還坐在屋子裏，好像是在教麗塔縫制木底的亞麻布鞋，便走進屋子和老希拉打個招呼，麗塔看到蘇爾達克從外面回來，望向他的那雙大眼睛裏充滿了期待。
　　蘇爾達克笑了笑說：“這次去海蘭薩城走得有點急，也沒問妳們要我帶點什麽，路過雜貨店隨手買的，可不要覺得這個禮物太寒酸才好！”
　　說著就從懷裏摸出壹把精美的梳子遞給麗塔，麗塔被太陽曬得紅撲撲地臉蛋分外誘人，壹臉欣喜地接過那把梳子，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將眼睛瞇起來。麗塔將這把梳子插在濃密金色長發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對蘇爾達克說：“其實不用總給我們買禮物的……我是想說，這份禮物我很喜歡！”
　　“妳辛苦奔波幾天，好好地休息壹下吧！”老希拉對蘇爾達克說道。
　　蘇爾達克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去休息了。”
　　走出主屋，蘇爾達克看到娜塔莎拎著壹桶熱氣騰騰的熱水倒進浴室的木桶裏，很難相信她那纖細的腰肢究竟是如何能拎得動那麽大壹只木桶的，看到老希拉和麗塔在主屋裏沒出來，就連忙湊過去，從後面壹下子抱住娜塔莎纖細的腰肢。
　　娜塔莎先是嚇了壹跳，向身後望來，發現是蘇爾達克，才將抓在手裏的大木桶放下來，不過隨後就發現兩人緊緊貼在壹起，立刻變得臉頰緋紅。
　　這個時候，老希拉和麗塔都在主屋沒有睡，娜塔莎自然不肯這時候讓蘇爾達克占便宜，又不敢用力推拒，只能盡力按住蘇爾達克想要探進衣服裏的手，壹邊張望著主屋那邊，擔心有人從那邊走出來，她咬著嘴唇小聲央求著：“快點放開我，壹會兒被麗塔撞到，我會被她笑死的。”
　　蘇爾達克摟著娜塔莎柔軟的身體當然不願放開，追索著娜塔莎柔軟的嘴唇，娜塔莎如何能掙脫蘇爾達克的懷抱，就在幾乎要迷失自我的時候，小聲答應蘇爾達克等大家睡下後再偷偷來找他，這才算逃過壹劫。
　　蘇爾達克也不管娜塔莎是為誰準備的熱水，鉆進木桶中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果然沒多久麗塔捧著壹摞洗得幹幹凈凈地亞麻布衣褲，將這些衣物放在木桶旁邊的木架上，對著蘇爾達克抱怨說：“妳倒是會趕時間，娜塔莎明明是幫我燒的水，怎麽就被妳占用了……”
　　蘇爾達克縮在大木桶裏裝作睡著了，根本不搭理麗塔。
　　對於這種無賴麗塔也是毫無辦法，只能轉身走出去。
　　洗過澡之後，壹身疲乏全部消除掉，蘇爾達克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木床上，精神放松下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還在夢中沒有醒來，就覺得壹個溫軟的身體貼到自己的懷裏，蘇爾達克睜開眼睛，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娜塔莎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像是剛剛洗過澡，悄悄溜進屋子裏來。
　　她見蘇爾達克睡著了，本想悄悄溜走，卻是剛巧被剛醒過來看到，壹把摟住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