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次見到華深，是在牧遙封側妃的宴席上，他看著人瘦了壹圈，這次華相應是下了狠心收拾他，不過那又怎樣，那個無辜的丫鬟終究是香消玉殞了。
我不欲多理他，他反而沒有記性的又貼了過來，見此我便再次開口警告：“今日出席的人都是身份貴重，妳給我管好自己，莫要再給我惹出什麽事來。”
華深唯唯諾諾的回道：“妹妹放心，我還是分得清輕急緩重的。”
這意思是今日他不會胡鬧，日後在平常場合，他還是改不了自己的臭脾性嗎？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再看他壹眼，真是懶得搭理他了。
仲溪午今天也出席了，其他人都是面露不解，覺得壹個側妃而已，怎麽皇上也來了。
只有我心裏清楚，今日成親的可是他心上人，他怎能不來呢。
忙裏忙外招呼客人，好不容易把人都安置下來了，我才喘了口氣，這當王妃也真是累。
不但要記那麽多婦人小姐的名字，還得接受她們對我同情的目光洗禮。畢竟牧遙只是側妃，這般大張旗鼓的舉辦確實是有點落我的顏面，但是我可不在乎。
壹回頭看到仲溪午壹身月白色錦衣站在壹棵樹下，目光遙遙的望著我。
想著他此時應該心情不好，我就綻放出最燦爛的笑臉，沖他走過去。
他看著我笑的花枝招展，不由得挑了挑眉，我怕他覺得我是在幸災樂禍，趕緊開口：“皇上，這人都已經來齊了，妳也趕緊隨我入席吧，等下婚禮就開始了。”
仲溪午撥了撥腰間的玉佩，開口：“為何妳能笑的這麽開心？”
這是在和我取經嗎？我又不喜歡仲夜闌，當然笑的開心了，他心裏有牧遙，自然此時不舒坦。
我就語重心長的回道：“皇上，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所以還是笑臉迎人為好。”
所以妳也別愁眉苦臉了，不然別人看見了怎麽辦呢？
我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仲溪午終於邁開了步子。
只是走到我身邊時又開口：“妳現在心裏是沒了皇兄嗎？”
心裏“咯噔”壹下，我擠出壹抹笑容：“怎麽會，皇上想多了。”
看著我明顯心虛的表情，仲溪午好像勾了勾嘴角，沒等我看清他就徑直邁步走了。
側妃不同於正室，不需要三跪九叩拜天地，甚至連婚宴也不必舉行。是我壹力主持才有了現在的宴席，旁人都是私下笑話我假仗義，裝賢惠做給仲夜闌。
婚禮縮減到只需給我敬茶，我原本想把這壹項也減去，沒想到牧遙倒是拒絕了。仲夜闌也是擔憂牧遙因婚禮的出格成為眾矢之至，所以也就默許了。
於是我只能心情復雜的接過牧遙遞過來的茶水，真是喝之無味。
接下來就是假笑著應酬各方夫人，心累卻也只能忍著。
然而宴席剛吃到壹半，銀杏突然神色慌張的跑過來，在我耳邊說：“王妃，華……公子出事了。”
我心頭壹跳，迎著其他夫人探究的目光，努力保持若無其事的開口先離開壹會兒。
走出了宴席，我才開口問銀杏：“兄長又怎麽了？”
“回王府，華公子現在……在側妃娘娘房裏。”銀杏面帶難色。
我踉蹌了壹下，轉頭呵斥：“那是什麽意思？”
“奴婢也不清楚，就是聽下人來稟報說……說華公子闖進了側妃娘娘的房裏。”銀杏看著都要哭了。
我努力壓下心頭的忐忑，疾步走著。
到了牧遙新住的院子，我擡步踏入房內，只看到壹地的碎瓷器，而牧遙頭發淩亂的縮在房間角落，正中間躺著昏迷不醒的華深，額頭上還有未凝固的鮮血。
我眼前壹黑，強撐著自己走到華深面前，忍著我想抽他耳光的沖動蹲在他面前，搖了搖他：“兄長，醒醒。”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我眼裏滿是迷茫：“妹妹？這……”
“怎麽回事？”
仲夜闌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我手壹抖，回頭看去。
只見仲夜闌看到屋裏的場景後，面目頓時變得扭曲起來，他幾步邁到牧遙面前，扶著她的肩開口：“阿瑤，妳沒事吧？”
牧遙面色蒼白，擠出壹抹強笑：“我沒事，還好丫鬟及時打昏了……他。”
雖是在笑著示意自己無礙，但是她眼裏卻是含淚。
仲夜闌向來聰慧，臉上霎那間露出了滔天怒火。
他伸手抽出了南風的佩劍，雙目如同燃燒的烈焰，壹步壹步向華深走來。
我見此，趕緊起身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強壓住心頭的慌亂保持鎮定開口：“王爺，妳冷靜壹下，聽我說……”
仲夜闌大力抽出了他的手臂，我被他的力氣波及，重重的跌倒在地，手掌按在了地上的碎瓷片上。
眼見仲夜闌走到華深面前，舉著劍擡起，我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直接擋到了華深面前……天知道我為什麽要擋到他面前。
“鐺——”的劍鳴聲響起。
劍並沒有落在我身上，華戎舟舉劍的身影擋在我面前，硬生生用劍接住了仲夜闌的壹擊。
只是仲夜闌作為男主，武力值自然難以企及，看到華戎舟青筋暴起的手背，我就知道他是有多吃力了。
“不自量力。”仲夜闌冷嘲道，只見他擡起空著那只手，壹掌將華戎舟擊出好遠。
華戎舟的身子飛起，重重的砸到椅子上，椅子也變得支離破碎。
看到他伏在地上，沒有壹點血色的臉，我心裏壹抽，卻又強打精神。
不行，就算今天是華深又壞事了，也不能就這樣任由仲夜闌這樣殺了華深，那樣梁子就真的結下來了，再無回旋余地。
“王爺，妳聽我說……”
“讓開。”仲夜闌冷峻的面容如同壹個修羅，眼睛裏的寒意似是要把我血液凍起來。
“王爺，妳不能殺他，我們好好談談行嗎？”我放軟語氣，帶上幾分哀求。
只是仲夜闌眼裏並未見憐惜，他看著我，如同第壹次見我，他說：“我說妳為何好心為阿瑤請旨，難不成這是妳們兄妹早就合計好的嗎？”
現在這種劇情是我變成了虐文女主了嗎？也輪到我說什麽他都不信了。之前的華淺騙過他許多次，難怪他現在對我再無信任可言了吧。
“王爺……”我加重了語氣，聲音帶著我控制不住的顫抖。
“我可以不殺他，但是我要廢了他兩條手臂，讓他知道什麽人不該碰。”仲夜闌再次開口。
我應該讓開的，我也想廢了華深的手臂，讓他以後少給我找麻煩，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身子卻是無法移動。
仲夜闌眼眸越來越冷，最終他開口：“不讓開是吧？好，我成全妳們兄妹情深。”
他又再次舉起了劍，我緊緊的閉上了眼睛，雙手握緊。
等了許久劍也沒有落下，耳朵裏響起壹抹熟悉的聲音。
“皇兄還是冷靜些為好。”
睜開眼，正看到仲溪午站在仲夜闌身側，壹只手緊緊握住了仲夜闌持劍的手臂。
仲夜闌凝眉，眼神並未見半點好轉。
對上仲夜闌如同沁了血的眼神，仲溪午並不介意，反而勾唇壹笑，開口：“難不成皇兄也想同我打壹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