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

聖者晨雷

歷史軍事

  這是最好的時代,無與倫比的輝煌和榮耀,為後人留下了“唐人”的名字。   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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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翻臉反目自乖張

盛唐夜唱 by 聖者晨雷

2018-7-25 15:11

  “壹共招募了二十六名水工,足夠用了,咱們原本就帶了三十余名水工,加起來五十余名呢。”葉英小聲地對葉暢道。
  “不夠,不夠,咱們的那三十名水工,沒有半年休想出遠海,順著黃河飄到這裏沒出事,已經是萬幸,畢竟只是些內河裏折騰的小魚小蝦,哪裏能在大海裏遊?”他身邊的蘇粗腿卻是堅決反對:“需有好水工,必須是有海上經歷的好水工,而且咱們這船許多地方都得摸索,我料想……”
  他正待說話間,忽然外邊有人進來:“十壹郎,有人送來名刺,說是要拜會!”
  葉暢接過來看了壹眼,“咦”了壹聲:“竟然是他!”
  “誰?”
  “博昌令元公路……前是咱們縣以前的那個元少府!”
  元公路乃是官場上第壹個幫助葉暢的人,投之以瓊瑤,報之以桃李,故此葉暢在他面前關鍵時候,也曾幫過他壹把。葉暢知道他是博昌令,不過有兩年多時間沒有聯絡,因此此次來齊魯之地,也不曾準備去拜會。卻不曾想,他竟然就出現在萊州——縣令擅離守域,可不是什麽好事,被人揪著去告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而且他怎麽知道自己在萊州?
  “快請……蘇粗腿,海上之事,妳是大家,依妳就是。”葉暢壹邊說壹邊起身向外。
  “葉郎君,許久不見,當真是幸會啊。”
  元公路看到葉暢親自來迎,心中歡喜,笑著打招呼。壹邊寒暄,壹邊打量著葉暢,看如今的葉暢模樣,元公路忍不住嘖嘖了兩聲:“了不得,了不得,葉十壹郎如今更是壹表人才了!”
  “元公來此,總不會是為了誇我。”葉暢笑了起來:“何況我只是長高長壯了些,倒是元公,越發福態了,有宰相之姿啊。”
  “哈哈,葉十壹郎越發會說話了,壹別兩載,妳情形可好,那位新上任的元少府,可曾再為難妳?”
  “些許誤會,揭開後便無礙了。”葉暢輕描淡寫地道。
  元載在受過重挫之後,如今已經變得極為識時務了,王忠嗣下獄論罪的消息傳到修武,其中也有葉暢陷害的閑言碎語,但是元載在得知之後,立刻親自去臥龍谷拜訪葉暢,以示自己根本不相信那傳言。
  至於是不是真心,就只有元載自己知道了。
  “這兩年來,想必十壹郎又做出壹番事業了吧,此番曾聽修武來人說過,妳去了隴右,還有了官職,如今為何?”
  “唉,此事當真是如同元公當初所言,我必因言而招禍。”葉暢苦笑著將自己談論邊疆之策結果被傳到天子李隆基耳中,於是李隆基便將他打發到隴右去的事情說了壹遍,末了補充道:“幸賴將士用命,在隴右立了微功,聖人氣也消了,便開恩準了我告老致仕……”
  元公路頓時樂了:“妳這廝,告老?天子當打妳二十板才對,妳今年才二十吧?”
  兩人相對而笑,元公路此時將來意說了壹遍,當聽說是替北海太守李邕相邀時,葉暢頓時心中歡喜。
  這李邕如同韓朝宗壹般,都是喜歡獎掖後進的,而且交遊廣闊,更重要的是,他如今是北海太守,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以北海郡為大後方,葉暢開發遼東的計劃能事半功倍。
  “何時見某?”
  “北海公說,他不好擅自離境,請妳去我博昌縣,他到博昌與妳相會。時間嘛,越快越好。”
  “既是如此,那我先布置壹番。”葉暢看了看身邊諸人,點了葉英的名字:“葉英,妳留在此主持招募人手,招用誰全由蘇粗腿做主,妳切不可擅自主張。”
  葉英應了壹聲,旁邊的葉挺卻有些不服氣,覺得葉英乃是同族,蘇粗腿不過是剛剛投靠之人,此前還是奴仆出身,並不值得如此信賴。
  “葉挺,妳帶著咱們老人,帶十二人再加上善直師、南八,與我壹起去博昌。”
  葉挺也應了壹聲,葉暢猶豫了壹下,然後向元公路問道:“博昌應當也臨海吧,不知我這船能否始到博昌?”
  “要看吃水了,博昌靠著大清河,妳既能走黃河河道,走大清河也應該無礙。”
  此時黃河尚未奪道,葉暢聽說能由大清河通到博昌,當下便又調了艘船,笑著邀元公路與他壹起乘船前往博昌。
  “這船乃是葉十壹妳所監造?”元公路倒不暈船,見船行不快,便向葉暢問道。
  “正是,船上水工,多不熟悉此船,故此還不敢快,也不敢入深海,只是近岸航行。”葉暢指著遠處的岸邊,有些訝然地說道:“我記得導水跟我說過,那邊就是北海——李北海為何不直邀我在北海相見,何必還要到博昌去?”
  這個問題,其實也困擾著元公路,他心裏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但沒有更多消息之前,又判斷不出問題出在哪裏。
  “我也不知,不過派了人打探,北海行事,頗無遮攔,必有所得。”
  雖然如今水工還不熟悉這種新式海船的性質,故此不敢滿帆全速航行,饒是如此,其速度也不慢。此時三月,雖然天氣轉暖,風力還多以偏東風為主,借著時而東北時而東南的風力,從萊州到大清河河口,也不過是壹日功夫。但進了內河河道後,速度更慢,所以整個航程,反而比快馬加鞭要慢。
  待到了博昌,天色已晚,元公路上了岸自去縣衙,葉暢約好明日去縣衙拜會,自己就宿在了船上。
  但到得深夜時分,葉暢突然聽得有聲響,不壹會兒,便見葉挺領來壹個人。
  竟然是青衣小帽的元公路。
  此時元公路神情當真惶然,甚至可以說是氣急敗壞。葉暢披衣見他,他不等葉暢開口,便壓低聲音道:“壞了,壞了,李北海不懷好意,十壹郎,妳速速走吧!”
  葉暢楞了楞神:“怎麽?”
  “沒時間了,李北海派來的軍士已經在趕來,我的人也只是先壹步到,妳再不走,只怕就要壞事!”
  葉暢並不著急,眼睛瞇住盯著元公路:“元公,不急,妳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韋堅、皇甫惟明等人之事,是不是與妳有關?”
  葉暢有些無語,這又與韋堅、皇甫惟明何幹?皇甫惟明早就死了,韋堅在流放的途中,也被李林甫遣人弄死,事情都過了壹兩個月!
  “妳有所不知,李北海與韋堅、皇甫惟明等向來交好,他要為此二人報仇,只因聽聞此二人乃是妳詬諂,故此讓某誘妳而來……該死的,他不知從何處打聽得消息,知道我與妳有舊,故此讓我出這個面!”
  元公路難怪會氣急敗壞,李邕這壹手,完全是把他當槍使喚!
  他邀來葉暢,實際上就是釣魚執法誘捕葉暢,這樣事後,葉暢就算是死在了李邕手中,那些支持葉暢的人奈何不了李邕,必然遷怒於他。若是葉暢僥幸脫身,也會對他恨之入骨,報復的手段,定然是沒有下限。
  李邕唯壹沒有考慮到的,就是元公路對葉暢的熟悉程度。
  哪怕另壹邊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見過葉暢手段又曾經蒙葉暢援助的元公路也是站在了葉暢這邊。
  “事情便是如此,他如今已經派遣人馬來緝拿妳,妳若再不走,他……”
  “我走了的話,元公妳如何是好?”葉暢笑了起來:“他必然知道,是妳通風報信。”
  “最多就是去職罷了,李北海年近古稀,便是身體再強健,總不可能壹直為官,某還等得。”元公路道。
  不過他在說這話時,看了葉暢壹眼。
  如今權傾天下的人是誰?李林甫!從得到的消息來看,葉暢是投靠了李林甫,出賣韋堅與皇甫惟明,讓他在李林甫面前定然甚有地位。自己幫了他這壹次,他豈會不心存感激,若能打通李林甫那邊的關節,區區壹個縣令,算得了什麽!
  葉暢起身慢慢踱了兩步,仍然是不著急的模樣,元公路看得心焦:“葉十壹,妳還猶豫什麽?”
  “我在想,元公妳想不想當這個北海郡守?”
  “什麽!”元公路楞了楞。
  “我之所以籌備出海,欲去尋訪海中仙島。原本打算是以登萊為基地,不過既然妳在北海,以北海為基也可以。”葉暢緩緩道:“本來是想結好李邕,便於行事,他卻要以傳聞緝捕我,以公器而報私怨……那麽我也用不著客氣。將他推倒之後,元公為郡守如何?”
  元公路怦然心動,這郡守可就是高官,而且執掌壹郡之任,那權勢威風,可就不是他現在這個小小縣令能夠比擬的!
  但旋即他苦笑:“十壹郎,妳脫身要緊……”
  “妳只說,願不願意吧!”
  “唉……十壹郎,就算我願意也絕無可能,我如今只是上縣縣令,不過是從六品,北海郡守乃從三品,這中間可隔著老遠!”
  “不遠,不遠,大唐之制,若以親王兼領郡守,可以上佐代行郡守事。李邕若是倒臺,上佐之中,唯留從五品下的司馬,妳從六品升為眾五品下,雖是超擢,卻也不是不可能。”
  元公路壹拍腦袋,自己也是慌了,竟然忘了有這麽壹回事。
  不過北海郡也就是古青州,乃是上州之壹,想要得到此位置卻是不易,競爭對手會很多,他略壹猶豫:“十壹郎,妳既想去登萊,何不薦我為登州或萊州司馬?”
  “那邊登州司馬了。”葉暢斬釘截鐵地道,然後笑了:“這個官職,少說要花上壹兩萬貫才能跑得下來,元公,今後還要仰仗於妳。”
  元公路笑笑沒有回應,若葉暢能真給他跑下這個登州司馬之職,而且掌實權,那麽便是他仰賴於葉暢,這個關系卻是不能搞錯的。
  旋即他變色道:“十壹郎,遠水解不了近渴,妳速……”
  正說間,突然聽得外邊馬蹄聲,他頓足道:“快走,快走!”
  “河道之中,夜間行船,極是危險,倉促行動,不如不動。”葉暢瞇著眼微微笑了起來:“元公畢竟在李邕手下,他奈何不了我,卻可以奈何得了妳,妳還是先請暫避!”
  元公路只得下船,正下舷梯之時,聽得那邊葉暢在下令:“披掛起來!”
  元公路大驚,難道說葉暢是要武裝與李邕對抗?葉暢可是民,李邕乃是官,葉暢這般做,便是造反謀逆,原本有理的,也要變沒理了!
  他想要回頭再勸,卻看到那舷梯收了上去,而此時馬蹄聲也越發近了。元公路頓足,如今只能先將自己摘出來再說了。他只能回身,牽著自己的馬悄悄奔遠。不過他還不敢遠離,便在百丈之外的黑暗之中,向著船這邊望來。
  船動了壹下,大約是起錨了,然後開始向河中間過去,但就在這時,下遊河道也亮起了火把,顯然,為防止葉暢乘船逃脫,李邕在河上也安排了人手!
  葉暢的船離岸約五丈左右,又再拋錨駐停,此時來緝拿的人已經圍了上來,緊接著便聽得有人喝道:“靠岸,靠岸,奉北海太守李公之命,緝拿人犯,若不靠岸,上下皆與人犯同罪!”
  船上靜了壹會兒,並沒有回應。
  “再不靠岸,便要縱火燒船了!”這邊又有人喝道,還有壹人舉著火把靠向岸邊,做勢便欲拋過去。
  葉暢在船上對南霽雲道:“射這廝的手!”
  早有準備的南霽雲壹箭射去,那人啊的嚎叫了聲,手中的火把墜在地上。人慌忙後退,口中大叫:“竟敢拒捕,反了,反了!”
  就在這時,船上終於傳出了聲音:“黑夜之中,不知來者乃是官兵還是海寇,爾等自稱奉北海太守之命,有何為證?”
  “就知道這廝不會死心。”人群之中,李邕冷笑起來:“舉本官儀仗上前,本官倒要瞧瞧,他是不是真敢造反謀逆!”
  元公路雖然探得消息,終究是有些不準,他沒有想到,李邕如此高齡,竟然會親自星夜而來。故此,當他借著火把的光芒,看到李邕的儀仗時,頓時又向後縮了縮,暗暗叫道:“壞事!”
  李邕親自前來,那就表露出決不罷休的氣勢了,葉暢便有千種手段,如今卻在李邕的地盤上,民與官鬥,能落得好下場?
  壹時之間,元公路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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