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李海燕換衣服的時候，發現自己乳房有兩條紅印，她轉過身來對我說：
　　“妳看，妳抓的。”
　　“是嗎？”
　　“就是妳昨天抓的。”
　　“再親壹下，安慰壹下妳。”
　　我含住了她的乳頭，我感覺到自己沖動的厲害。由於穿著的是內褲，身體的某個部位起了反應，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出來了。她也看到了，看到了之後又是“格格”地笑，然後推開我：
　　“行了，再不起來，上班就要遲到了。”
　　“今天去江灣大酒店。”
　　“為什麽啊？”
　　“陪楊總啊。”
　　“還陪啊。”
　　“是啊。”
　　“哦。”她哦了壹聲，已經把衣服穿好了，“那晚上早點回來，我們壹起吃飯。”
　　“好，來，親壹個老婆。”
　　“臭美，誰是妳老婆？”
　　雖然這樣說，可是李海燕還是親了壹下我的臉。我看著她匆匆忙忙去洗手間洗臉，然後又站在鏡子前照來照去，不但照大鏡子，而且還拿起小鏡子在臉上照來照去。嗨，女人就是麻煩。我也起來了，慢騰騰地行動。後來，李海燕自己出門上班去了，我稍晚也去了楊總所住的江灣大酒店，雖然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五分鐘。
　　“對不起，遲到了。”站在楊總面我，我說。
　　“沒事。”楊總說。
　　“路上有些塞車。”
　　“小袁，妳有兩個問題，我可以給妳指出來。”楊總笑著說。
　　“請楊總多指教。”
　　“第壹，妳時間觀點要加強，說九點，就九點，不能遲到壹分鐘，妳遲到五分鐘。第二，不要找任何借口。我們做咨詢的，以我們的專業精神為別人服務，我上次給大家講的麥肯錫的方法妳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盡管，我不懂什麽狗屁的麥肯錫的什麽方法，可是還是點頭哈腰。
　　我發現在生存面前，個人所謂的尊嚴啊，人格啊，只能算個屁。只要條件合適，我點頭哈腰，裝孫子的本身不比歷史上任何壹個佞臣差。
　　上午陪楊總，中午和楊總壹起吃了個飯，然後楊總趕下午的飛機飛往上海。總公司在北京，可是上海廣州天津，好幾個地方都開著分公司，楊總雖然年紀不大，(四十多了，五十歲了，可是對於事業成功的男人來說，還算年輕。)可是事業卻做得不小。
　　據說也是有背景的，他也並非平民子弟。這也就好解釋了，為什麽別人開公司只能賠錢，而他開公司就賺錢，而且中國移動的生意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得到的，壹年幾千萬的生意，不是那麽好賺的。
　　我是下午回到公司的，回到公司以後，溫勇倒是早就在等著我了，雖然我並不待見，可是他倒把我當成知心朋友，或者不是知心朋友，就是想找我談談他那些爛事，他不是壹直想追李海燕嗎？
　　“我昨天給李海燕寫了信，可是今天她還沒反應，妳說我有戲嗎？”他說。
　　“難說。”
　　“為什麽這麽說？”
　　“至少沒表態，說明妳還有希望嘛。”
　　“是嗎？”
　　“妳想啊。”
　　“是哦。”
　　這樣壹說，溫勇居然也高興了起來，壹掃剛才憂郁心情，而且還拍著我的肩膀說，如果搞定了李海燕就請我吃飯，他和李海燕壹起請，請我吃大餐，不是十塊錢以內的快餐。
　　我倒笑了，我知道，他搞定李海燕是絕無可能的。本想跟他說實話，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兩人站在外面的走廓裏壹邊閑聊，壹邊就打算回辦公室，妳出來太久了，公司領導看到了也不好，至少對妳會作出工作不負責的評價。
　　隨時壹句話可以炒掉妳。
　　打工仔麽。就是這個命，也沒什麽好抱怨的。正在這時，李海燕出來了，去洗手間洗她那個杯子，看到我，又看到溫勇，可能想起什麽，但是當時沒說話。
　　我和溫勇坐回到辦公室的位子上之後，李海燕也回來，她翻了翻抽屜，找到那封信，然後拿到溫勇面前，說：
　　“溫勇，還給妳，拜托以後少寫幾個錯別字。”
　　只壹句話，倒把溫勇搞了個大紅臉。
　　說起錯別字，真不能怪溫勇，溫勇本來就是學計算機的，也不是學文科的，寫信，講文學本來就非他的所長，他的長項在於計算機，在於理工科。可憐的溫勇壹下子呆在那裏，臉紅紅的，四周看了看，同事們雖然看到了，可是假裝沒看到，又低下頭去工作。
　　王副總好奇地在SKYPE上問我：
　　“怎麽回事？”
　　“這還看不出來，男追女隔重山。被拒絕了。”
　　“小溫想追小李？”
　　“是啊。”
　　“小溫沒戲，小李喜歡的是妳。”
　　老王就是老王，姜還是老的辣，而且人家能做到副總，肯定不光是會吹牛拍馬，沒點真本事，想在這公司裏混也不可能出頭。我還是大吃壹驚，本來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事，沒想到王副總壹句話洞見了生活的本質。可是我不能承認，我還是說：
　　“別胡說。”
　　“沒胡說，我看得出來，小李有事沒事，老往這兒看妳，哈哈。”
　　老王居然也發壹個笑的表情。
　　我還沒敢承認這個現實，只跟老王說了壹些敷衍的話。
　　不過裝孫子也有裝孫子的好處，沒過多久，我居然被提拔成雜誌主編，從前那個主編比我早到壹個月，而且也的確是資深編輯，還持有記者證的那種，曾在深圳某報做過編輯部主任。
　　我是最先從李海燕那裏得知這個消息的。壹天晚上，李海燕對我說：
　　“老張可能要被炒了。”
　　“不會吧。”
　　“今天梅總通知我把他人事關系處理壹下，讓通知財務結算他工資。”
　　“老張可惜了。”
　　“妳好像挺同情他。”
　　“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打工也不容易。”我有壹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而且我也知道這壹天是早晚會來的，這壹段時間只看到王副總不斷地去責罵老張，說起來，老張跟老王(王盛王副總)也是同壹年生人，都是六零後，至於哪壹年，實在記不清楚。
　　要炒壹個人，通常的辦法是先指責他工作做得如何不好，然後，讓妳心生慚愧，自動離職。可是老張也是壹根筋，還真以為自己工作做得不夠好，壹起加班加點地幹，有時候還特意向老王請教。
　　“老王，我改，壹定改。”
　　“老張，不是我說妳，妳真的不適應這份工作。”
　　“那妳說咋辦？”
　　“實在不行，只能再另找壹份。”
　　“工作也不好找哇。”
　　“是不好找，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王副總跟老張的談話就當著辦公室裏眾多同事進行的，大家都清楚老張可能要被幹掉了，壹方面同情老張，壹方面又覺得老張這個家夥實在不醒目。後來我才明白，不是老張不醒目，老張是在裝傻呢。
　　混壹天算壹天工資，壹個月也有五千塊錢呢。
　　直到有壹天，老王也實在受不了了，只得直接把他叫進了辦公室。先給老張倒了壹杯水，然後坐在老張對面，先是嘆了壹口氣，裝出壹付不情願的樣子，說：
　　“老張，妳也看到了，這項工作妳實在不能勝任。”
　　“王副總，我以後會適應的，妳再給壹次機會吧。”
　　“給了，我不止給妳壹次機會，可是妳看寫的稿子，妳讓客戶沒法通過啊。”
　　“沒有挽留的余去嗎？”
　　“可能沒有了，上次楊總過來，就說要炒妳，我保了妳的。”
　　“真的？”
　　“妳信不過我？”
　　“信得過，信得我。”
　　“還是啊。”
　　“楊總三次要炒妳，我保妳保了三次。”
　　“還是得謝謝妳啊老王。”
　　“老張，以後大家還是朋友。”
　　“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