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意誌堅定的李成明

　　處理完戰場後，方醒馬上就給黃福寫了封信，派人送去東關城。
　　徐景昌在邊上看到了內容，就問道：“妳要弄黃冊？”
　　“對。”方醒看著正跪在陣亡將士掩埋地前方的秦滿說道：“交趾的黃冊混亂不堪，此次挾清掃豪族之威，定當把交趾的丁口計算清楚，同時……”
　　方醒的臉上露出了壹抹微笑，徐景昌看著這個微笑，想起方醒信中的話，不禁打了個寒顫。
　　——凡戶籍不明的男女，壹律扣押！男子送去屯田種甘蔗，女子統壹由布政司分配。
　　而剛才逃散的叛軍很可能就會趕上第壹波清查，壹旦被查出來，估摸著就得種地種到死。
　　大明的黃冊可不是開玩笑，十年重新登記壹次，和人口普查壹個樣。
　　“老爺，今日還走嗎？”
　　現在已經是午時過了，辛老七過來問道。
　　“受傷的兄弟不少，今天就不走了。”
　　秦滿麾下的那些傷員要處理，然後俘虜才有人押送回去。
　　“做飯吧，順便把秦滿和於千裏叫來。”
　　沒多久秦滿和於千裏就來了，方醒指著地上，示意兩人坐下，然後說道：“今日壹戰雖然倉促，可眾將士用命，得以擊潰叛軍，秦滿，妳部當為首功。”
　　秦滿垂眸道：“伯爺，下官不敢。”
　　於千裏愧疚的道：“秦大人確實是當得首功，沒人敢爭。”
　　秦滿的手下損失近半，所以情緒低落方醒能理解。
　　“接下來妳部就不用跟著去了。”
　　秦滿愕然擡頭，方醒說道：“明日開拔後，妳部就押解那些俘虜回去，然後就修整。”
　　“伯爺，下官……”
　　方醒壓壓手：“我知道妳求戰心切，可若是打光了怎麽辦？還是留些種子吧，補充壹下，很快又能恢復過來。”
　　秦滿還想爭取壹下，可方醒的臉上全是不容改變的堅定。
　　“去吧，安撫壹下那些兄弟。”
　　等秦滿走後，徐景昌就問道：“方醒，王都他們還在被圍，妳……”
　　“都是假象！”
　　方醒自嘲道：“我也沒想到那位李成明有這般狡猾，他的手下只有三到四萬男丁，這邊來了壹萬余人，那妳想想，就算是擊敗了王都他們，剩下的人可還能當得起我們壹擊？”
　　徐景昌皺眉道：“可如果他是想兩邊同時擊潰呢？”
　　“他沒那麽大的魄力和自信！”
　　方醒解釋道：“王都和吳躍加起來比我們這邊的兵力還多，他抽調了這些人來伏擊咱們，剩下的那些人不足以對王都和吳躍造成威脅，那樣他就面臨著兩頭落空的境地，智者不為也！”
　　“李成明也敢稱智者？”徐景昌畢竟沒有經歷過多少戰陣，所以思路不夠清晰。
　　“不可小覷敵人。”
　　方醒說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的判斷是，李成明是聲東擊西。”
　　徐景昌皺眉道：“妳是說他們圍攻王都是假，真正的目標卻是我們嗎？”
　　“對，肯定是。”
　　方醒拿出地圖，指著王都現在的位置道：“王都和吳躍固守營寨，就憑那些農民兵，李成明要想攻下的話，除非是所有人都悍不畏死，用人命去填。”
　　“李成明又不傻，那些叛軍也沒有這等不怕死的勁頭，只要王都他們能察覺到異常，甚至能尋機反攻，直接擊潰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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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啊！”
　　漫山遍野都是潰逃的叛軍，可王都和吳躍卻壹點都高興不起來。
　　“最多兩萬人。”
　　王都老於戰陣，看了壹下就把敵軍此次前來的總兵力計算了個七七八八。
　　吳躍面色慘淡的道：“也就是說還有兩萬人左右去向不明。”
　　王都點頭道：“我們被包圍在此處，無法查明叛軍的動向，興和伯那邊危險了。”
　　吳躍郁悶的吐氣道：“王大人，這邊妳坐鎮，我帶著本部前去查探。”
　　王都苦笑道：“我也想去，可這些叛軍壹逃回去，李成明的手上最少還有兩萬人馬，罷了，這邊交給我了，妳馬上就去。”
　　若是叛軍真去伏擊了方醒，吳躍此時趕去也晚了。
　　等吳躍率部離去，王都苦笑著吩咐道：“收兵，馬上撤回福康。”
　　若是方醒當真敗了，那他只有死守福康城這條路可走。
　　交趾啊！怎麽就是不消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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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躍沒跑出多遠就回來了，原因很簡單，他抓到了潰兵。
　　“他說當時躲在林中伏擊伯爺，擊潰了長槍陣，可後來被火槍給打敗了，連李成明的兄弟都死在了亂軍之中。”
　　吳躍盯著這群狼狽的潰兵，急切地問道：“那伯爺呢？伯爺可平安？”
　　通譯問了壹下，然後說道：“他說看到伯爺的旗號壹直在中間沒動，而且他們根本就沒突破車陣，伯爺應該無恙。”
　　吳躍又叫他多問了幾個潰兵，最後才放下心來。
　　“老子就知道伯爺是打不垮的，還伏擊？李成明這下肯定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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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明長得壹表人才，面白無須，氣質儒雅從容，和大明的那些文人看著差不多。
　　可在倉皇逃過王都的追擊，收攏了潰兵後，他的儒雅和從容都不見了。
　　“大人，只有八千多。”
　　看著那些滿面驚惶的潰兵，李成明覺得咽喉發甜，他強忍著問道：“各家頭領呢？”
　　心腹上前低聲道：“死了二十多。”
　　作為這支雜牌軍的頭領，李成明當然希望那些頭領死的越多越好，可死於潰敗，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李大人……”
　　剩下的十多個頭領在點清自家剩下的人馬後，面色不善的圍了過來。
　　“李大人，是妳說能瞞過那些明人，可現在如何？”
　　“那些明人居然敢全軍出擊，必然是查清了我軍的虛實，李大人，這是為何？”
　　“對！老子的人死了大半，若不是妳當初信誓旦旦的說能算計到明人，老子說啥也不會跟妳出來！”
　　“李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麽辦？明軍若是繼續進擊，咱們還能到哪去？”
　　“……”
　　李成明木然的聽著這些質疑，等聲音小下來後，他才振眉道：“我們雖然敗了，可方醒呢？”
　　看到這些還在壹臉憤慨的家夥，李成明昂首道：“只要李成章的伏擊成功，那我們今日的敗北就值了！”
　　“方醒是誰？”
　　李成明知道自己必須要重振士氣，同時也得維護自己的威望，不然這個草臺班子頃刻就會消散。
　　“方醒是明人的興和伯，太孫的老師，這樣的人若是被我們擒獲或是殺死，南部肯定就是我們的了！”
　　李成明壹臉自信的道：“若是能生擒，咱們甚至還能和明皇談條件，諸位，難道妳們不想開辟安南的新朝嗎？”
　　壹雙雙的眼睛裏布滿了興奮、猶豫、激動、得意、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