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破關凝煞

　　九層冥獄之地，壹條黃泉大河依舊流淌不休，似乎穿破時空，自遠古而來，註入未來而去。淩沖的修行之速已算十分罕見，此得益於他這十八年來融貫玄魔兩道最頂尖道法所養成的眼界見識，但在陰祖的眼中看來，卻仍是不夠。
　　過去百年，九幽門有上百位門人弟子被送來此處，修習黃泉聖法，甚至有人壹日之內，連破兩境，由凝煞境界經金丹，直入元嬰，但在那之後，似乎潛力垂盡，也無寸進。與那等天才相比，淩沖這點進境實不足道，因此縱使他只用了七日功夫，便將體內穴竅中盡數修成壹粒黃泉真水，也未引來陰祖的驚嘆，黃泉滔滔，全無動靜。
　　如此也好，淩沖起意混入九幽門，起初只想獲得些秘密情報，竊取其法門只是順帶而已，誰知被申虛算計，誤打誤撞居然得了黃泉聖法這等根本道訣，若非陰祖還在壹旁，不知動靜，他都要立刻起身逃回陽間了。
　　三百六十五顆黃泉真水珠次第震蕩不休，不斷從身前黃泉大河中強行掠奪出黃泉真水之氣，吞吸煉化。那條黃泉大河並非先天之物，但承載了冥獄中渡魂遣幽之重擔，在冥獄造化規則之下，頗有神異，幾乎不在先天靈物之下。若是有人能將這條黃泉大河生生煉成法寶，必定威力驚人，至少壹經祭起，等閑的長生老祖絕非對手，也許壹擊之下，便只能重傷遠飈。
　　只是這條黃泉大河之水太過龐雜紛亂，若要完全祭煉，就算超脫長生級數的老祖也不可能，也許唯有傳說中的道祖、佛陀、魔尊等先天神聖，方有這等無邊法力神通。這條黃泉大河如此神異，卻也只是九層冥獄中壹條活水罷了，相對九層冥獄、無數的冤魂厲鬼而言，卻又微不足道。而九層冥獄卻也只是隸屬於這壹方輪回世界的壹小塊乾坤而已。
　　淩沖每念及此，心頭皆有顫栗之感，由近及遠推測而言，上古之時那壹件先天至寶輪回盤，究竟有多大？究竟有多麽神異？難怪無數先天大能會為之大打出手，將之碎裂為無數殘骸。壹塊殘骸都能演化壹方天地，自生輪回，那麽當年生生將輪回盤打碎的那些位先天神聖，又該有多麽強大？
　　這個問題淩沖只糾結了片刻，便即放下。夏蟲不可語冰，他的境界見識不到，便縱極想象，也沒甚意思，倒不如腳踏實地，好生修行。三百六十五處水滴每壹次吞吐，皆是海量黃泉真氣，好在守著黃泉大河，倒也不虞匱乏。
　　如此修煉不停，壹刻不休，到了百日之後，淩沖體內全部黃泉水滴皆有黃豆大小，比先前擴張了數倍之多。接著他將煉化黃泉真氣的速度放緩，轉而專心錘煉體內的黃泉真水，使之更加堅凝。將真氣打磨精純，方能夯實道基，才能再向上攀登大道之峰。就算陰祖定下十年光陰，不成法相便丟了性命，淩沖也絕不會為了壹味破境，而舍棄道基的打磨。
　　好在黃泉聖法中也載有打磨黃泉真水的法門，十分黃泉真水以秘法運轉精煉之後，收攝來的真氣能留存三分，其余七分被盡數舍棄。十取其三，這等精煉的效率在玄魔兩道功法中已是頂尖。這部黃泉聖法似乎處處以法力雄渾為追求，連精煉的法門也是極致苛刻，非要將真氣打磨到無壹絲雜質為止。
　　淩沖又用了百日功夫，才將體內黃泉真水滴打磨完成，此時算來，他已是胎動境界之巔峰，隨時可以破入凝真之境。胎動境界分為感應、通竅、先天、化神四重境界，最後壹沖化神境以魔道來煉，是以玄陰之氣哺育先天元神，成就陰神。淩沖本有陰神在身，得黃泉真氣滋補，倒也不無小補，卻不敢輕易顯化，免得露了馬腳。
　　他深吸壹口氣，體內三百六十四處穴竅中的黃泉真水驀地展動開來，壹氣湧入丹田，與丹田中那壹枚真水滴相撞！黃泉真水之間其性相合，壹撞之下，立時化合為壹，體內噗噗噗的細微聲響不斷響起。丹田那壹滴黃泉真水壹口氣融合了其余三百六十四滴同類，說來也怪，總共也只擴大了三四倍而已，化為壹枚黝黑水珠，在丹田中滴溜溜亂轉。
　　這粒黃泉真水成就，淩沖才正式跨入凝真境界。凝真境講求的是在丹田中修成壹道本命之物，若是魂修便是本命陰神、若是器修便是本命法器、若是劍修便是本命劍光、若是氣修便是本命真氣。黃泉聖法走的是氣修練氣的路數，因此丹田中是壹道本命真氣演化的黃泉真水。
　　本命真水壹成，淩沖反而感覺全身虛軟，卻是周身穴竅空蕩蕩的，再無真氣滿溢之感。先將本命真水放在壹邊，花費幾日光陰，重新將其余穴竅再以真水填滿。周身穴竅真水在丹田本命真水引動之下，略壹驅動，如潮汐潮漲，舉手投足之間有無窮大力滋生，爽利到了極處。
　　淩沖試著壹拳擊出，周身穴竅齊齊震蕩，拳印激蕩，震得虛空陡起壹陣漣漪，拳力所及，耳邊壹陣鳴嘯響過。以他現在的修為，光禦使黃泉聖法，僅憑肉身之力，便能將凝真境之下的修士壹拳打爆！
　　淩沖入道以來，修煉的是劍術、魂術與符法，講求禦敵於門戶之外，瀟灑來去，從未試過單憑肉身廬舍之力鬥法，見黃泉聖法威力如斯，倒也幾分新鮮之感。凝真境說來並無稀奇，不必錘煉道心之類，只要不斷打磨真氣即可，淩沖輕車熟路，不過數十日間已將本命真水打磨的完美無瑕。
　　凝真之上乃是凝煞的功夫，換作噬魂劫法的話，淩沖此時要走遍冥獄，去尋合用的真煞煞氣。但黃泉聖法獨樹壹幟，不必合修煞氣，無形之間省卻了太多功夫，因此同等級的弟子修煉，九幽門的弟子在金丹之下的境界，總要比其他門派要快上許多。畢竟因尋不到合用的罡氣、煞氣，導致修為停滯不前，甚或煉錯了罡煞之氣，功力不進反退者，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