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五百七十三章 三兄弟，下馬威

　　“中原果然是繁華。”
　　赫連光三人出了中州後，壹路大搖大擺的往長安去。
　　那些商人報官後，當地官府覺得那三人定然是走小路，於是便追錯了方向。
　　“大郎君，皇帝看來頗得人心吶！”
　　耶律欽有些沈重的道。
　　“妳還想復辟大遼？”赫連光問道。
　　“做夢的時候會。”耶律欽苦笑。
　　“他得他的人心。”赫連光冷冷的道。
　　前方便是關中門戶雄州。
　　隨著兩地的聯系不斷增加，甄斯文請示了長安，給贊城小朝廷開了壹道口子：持贊城路引的可以暢通無阻進出大唐。
　　當時有人大聲疾呼，說這是大唐想兼並大遼的開端。可時光荏苒，長安的皇帝壓根就沒往贊城多看壹眼。
　　“楊光？”
　　城門中的軍士拿著路引看了赫連光壹眼。
　　“是我。”赫連光擡頭。
　　“拿下！”
　　十余軍士圍住了他們，劍拔弩張。
　　“別動手！”
　　耶律欽舉起手，“咱們是良民。”
　　“良民？良民壹刀能差點殺了別人的護衛？綁了。”
　　三人被綁住，隨即丟進了牢裏。
　　天氣熱，官老爺火氣大，第二日把三人提出來，大堂上也不問話，先壹拍案幾，“打！”
　　耶律欽本想把誤會澄清了事，可沒想到卻遇到了壹個不問情由就要動手的官員，剛想開口，赫連光卻說道：“妳不問情由便要動手，這便是大唐的官員嗎？”
　　“果然是尖牙利齒！”官員火氣上來了，“還不動手？”
　　“這便是他的治下嗎？”赫連光準備發力繃斷繩子。
　　小祖宗……耶律欽心中叫苦，開口道：“誤會，都是誤會。”
　　“重責！”官員徹底被激怒了。
　　嘭的壹聲，赫連光身上的繩子被崩斷，徑直去搶了壹根棍子，奮力劈向堂上的官員。
　　“救我！”
　　官員被嚇壞了，仰頭就倒，卻恰好避開了這壹棍子。
　　呯！
　　棍子砸在了案幾上，壹聲巨響，棍子崩斷，可案幾竟然也被劈為兩半。
　　天神！
　　要是這壹棍子挨個結實，怕是小命都沒了。
　　官員這才想到了案卷中的記錄：那個少年身手不錯。
　　這特娘的是身手不錯？
　　分明就是壹頭小老虎！
　　“來人！來人！”
　　軍士們蜂擁而至，把三人圍住。
　　“跪下！”官員獰笑道。
　　“我憑何跪妳？”赫連光心中失望之極。
　　“不跪，殺！”官員舉起手。
　　“這真是誤會啊！”耶律欽苦笑，“我家大郎君不是外人……”
　　“那他是什麽內人？”官員問道。
　　“妳可令人去長安報信，就說……贊城故人來了。”
　　“贊城故人？”
　　官員冷冷的道：“若是緩兵之計，耶耶能讓妳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人被重新投入牢中。
　　“大郎君這是何苦呢？”耶律欽勸道：“那畢竟是妳的生父，每年大長公主和您的生辰，那人都會派人送來禮物。給大郎君的禮物更是從未重復過，可見是用心了。”
　　“他只是沽名釣譽罷了！”
　　在懂事之後，赫連光問過長陵自己生父的事兒，長陵如實說了。至於未來，長陵說長安是長安，贊城是贊城。
　　原來，父親不是我的。
　　赫連光失落許久，漸漸的，就變成了失望。
　　商人們往來於長安和贊城之間，會帶來長安的消息。
　　大唐皇帝攻破了蜀地，擒獲偽帝李泌。
　　洛羅入侵，聽聞皇帝壹統大唐後，竟然不戰而逃。
　　大唐越發強盛了……長安百姓穿著的衣裳比咱們這邊小吏都穿得好。
　　大唐百姓吃的飯食越發好了……
　　大唐越發有錢了……這是軍隊的反饋。
　　甄斯文的麾下在這幾年換過幾次裝，壹次比壹次犀利。犀利，自然代價不菲。
　　雙方的騎兵隔三差五就會碰壹次面，看著對方那鮮亮的甲衣兵器，贊城的騎兵不禁心中反酸。
　　人比人，氣死人啊！
　　贊城漸漸沒落。
　　越沒落，赫連光就對生父越不滿。
　　這壹路遊歷他本想找到大唐的弊端，可看來看去，小的弊端不少，但大的，要麽是他當下看不出來，要麽就是……沒有。
　　距離長安越近，他就越不安，甚至想回去。
　　現在好了，不用回去了。
　　這壹次被關押就慘了些，飯食差了許多。
　　過了十余日，赫連光專心在牢中修煉，耶律欽專心嘮叨，羅普專心發呆……
　　腳步聲傳來。
　　赫連光睜開眼睛。
　　壹個看著頗為威嚴的中年男子在官員的陪同下走了過來，官員指著赫連光說道：“就是這個少年。捷同知別看他年紀不大，可下手卻狠毒，差點壹刀殺了商人的護衛，那日還差點壹棍子打死了下官……”
　　捷隆走過來，“姓名。”
　　赫連光默然。
　　耶律欽說道：“赫連光。”
　　捷隆眸子壹縮，旋即問道：“贊城來的？”
　　“是，娘子令大郎君來長安……遊歷。”
　　“妳口中的娘子是……”
　　“妳該知曉的。”耶律欽說道：“不知赫連娘子可好？據聞她做了麗妃，還生了孩子。娘子聽聞後還唏噓了壹番，說當年寄人籬下的女子，終究找到了自己的壹片天。”
　　官員聽的滿頭霧水，剛想說話，就見捷隆恭謹行禮。
　　“錦衣衛同知捷隆，見過小郎君！”
　　……
　　當看到長安城時，倔強的赫連光也不禁為這座當世雄城贊不絕口。
　　城門外有壹個內侍在等候，見到捷隆後，目光就轉向了赫連光。
　　他迎了過來，捷隆點頭，內侍這才確定身份，行禮道：“見過小郎君。陛下在從蜀地歸來的路上，不過太子殿下聽聞小郎君來長安的消息後很是歡喜，令奴婢前來相迎……”
　　內侍眉眼通透，見赫連光壹臉倔強，就壹邊陪著他進城，壹邊解釋道：“前年蜀地那邊棧道垮塌，跌了幾個旅人下去。陛下聽聞後就說必須要把蜀道打通。
　　這不，去年蜀道大致修了出來，蜀地百姓派人來長安感謝陛下，請陛下去蜀地走走。陛下最愛百姓，當即就去了。
　　陛下走後，便是太子監國。最近事多，殿下與臣子們忙的不可開交……”
　　壹番話說的不疾不徐，不卑不亢，讓耶律欽都多看了此人壹眼。
　　進了皇城後，有人來接待耶律欽二人。
　　赫連光心中有些不安，回頭看了壹眼，但旋即就壓下了那些情緒，微微昂首，跟著內侍進宮。
　　壹路到了壹間宮殿外，內侍進去請示，赫連光就聽裏面有個年輕人說道：“……阿耶說過，有壹個潁川楊氏便是異數。有功必賞，爵位到手也就是酬勞……既然是酬勞，五世而斬不夠？說不夠的人，不是無能，擔心自己無法養活家人，就是貪婪，總想趴在大唐的身上啃噬，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這等人越多，大唐就越危險。這都影響到國祚了，還和他們迂回什麽？按照孤的看法，對這等積年的勛戚就該兩手準備，其壹，壓制，令他們不敢造次。其二，令人引導……他們家中數百年積攢了多少家當？隨便經商或是做什麽，活的比天下九成九的人都舒坦。這若是還不滿足，那便什麽都別要了。”
　　“殿下所言甚是，不過那些畢竟是功臣之後……”
　　“五世榮華富貴為酬勞不夠酬功嗎？”年輕人的聲音聽著有些不滿，“人要惜福，潁川楊氏便是不惜福，覺著自己還能啃噬天下千年，結果壹朝覆滅，連個後人都沒了。孤讀書不求甚解，卻知曉壹個道理，越是貪婪的人，最終的結局就會越慘烈，絕無例外。”
　　“殿下所言甚是，那回頭臣就令人斷了那些年限到了的勛戚的錢糧？”
　　“斷了！”年輕的聲音說道：“不要拖延，壹拖延便會讓那些人心生僥幸。這人壹旦僥幸就會生出各種渴求。求而不得，便會怪責朝中……”
　　“是。”
　　裏面傳來了各種聲音，緊接著臣子們魚貫而出。
　　幾個臣子好奇的看了赫連光壹眼，隨即低聲商議政事。
　　內侍出來，“跟咱來。”
　　赫連光跟著他進去。宮殿不大，上面剛站起來壹個年輕人。年輕人看到他後，微笑道：“可是阿光？”
　　“是我。”不知怎地，看到這個年輕人後，赫連光生出了些好感來。
　　年輕人便是太子李啟，他笑吟吟的道：“阿耶大概還得半個月才能到長安，妳既然來了便先住下，沒事孤帶著妳四處轉轉。對了，聽聞妳喜歡修煉？”
　　“我只是喜歡打架。”赫連光帶著些尖銳的氣息說道。
　　“那倒是不錯。”阿梁說道：“切記，家中有個混世魔王，妳見著他莫要招惹……”
　　“是嗎？”
　　赫連光越發不服氣了。
　　“就是二郎，按年紀妳該行三。”
　　“德王？”
　　“對，就是那個混世魔王。妳既然喜歡拳腳，那就離他遠些。”
　　“怕打傷他嗎？”赫連光心中得意，覺得那人的兒子終究不及自己。
　　“……！”
　　“大兄！大兄！”
　　外面傳來了喊聲，赫連光發現太子變色，心想難道便是德王？
　　隨即，壹個身材看著和成年人沒區別的少年大步進來。他長的……臉上竟然長了不少橫肉，目光轉動間，自有壹種威勢。
　　“咳咳！”太子幹咳，“二郎，這是……贊城的三郎。”
　　來人正是德王李崇，聞言他走過來，“上次我聽阿耶提及妳，說妳喜歡修煉，修為如何？”
　　“我從小就修煉，不過我更喜歡用力氣去收拾人。”赫連光挑釁的道。
　　我不用修為壓妳，就比力氣。
　　“那要不試試？”李老二挑眉。
　　“試試就試試！”
　　“二郎住手！”
　　“阿光小心！”
　　呯！
　　壹個身影飛了出去。
　　殿內，李老二失望的道：“我還沒使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