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美好？我念的是警校，想起那些訓練就毛骨悚然，回憶裏只有腰酸背痛腿抽筋，哪兒美好了？”冬小夜第壹口撕咬的狼虎，但咀嚼起來卻斯文的很，突然放緩了語調，笑道：“這烤雞腿的味道可比過去差了很多啊。”
　　“嗯？”我壹怔，“妳念的不是警校嗎？”
　　“是啊。”
　　“那妳怎麽吃過這裏的烤雞腿？”
　　冬小夜洋溢著溫暖回憶的表情立時暗淡了許多，笑容似乎有壹瞬間的凝滯。
　　“我姐姐是這所學校畢業的。”鶯聲細語直讓我懷疑是不是從她口中發出來的聲音，太溫柔了吧？
　　“哦。”每次提及姐姐的時候，我總覺得冬小夜的反應不大對勁，想問，又覺得未免太三八了。
　　“妳說的也有點道理，這東西的確有點青春逝去的味道，”冬小夜精神壹振，我甚至懷疑她剛才的低落不過是我的錯覺罷了，這女人又抓起壹條雞腿啃著，感慨道：“想當年在這裏吃烤雞腿的時候，老娘才十歲，壹轉眼，十六年過去了……”
　　“妳二十六啦？”哥們在不恰當的時候做了壹道並不太難的加法算術題，蓋因冬小夜無論是長相還是脾氣秉性，實在不像二十六歲的女人，在她身上連半點成熟穩健都找不到啊。
　　“妳……”冬小夜小麥色的皮膚登時憋的通紅，丫的趕緊掩飾道：“口誤，剛才我說壹轉眼多少年來著？六年，對，六年過去了……”
　　我腦門拉下三條粗粗的黑線，妳丫今年才十六歲嗎？
　　靠，虎姐不僅脾氣像老虎，這腦袋的構造也跟老虎差不多……
　　冬小夜總算不是太笨，算出自己不現實的年齡之後，當即拍桌子沖我吼道：“姓楚的，妳這樣有意思嗎？變著法的套我的年齡，妳有何居心？！”
　　我汗……
　　“我什麽時候套問妳的年齡啦？”哥們真冤枉，“虎姐……不是，小夜，吃飯，呵呵，其實妳若不說，我還以為咱倆差不多大……不，我覺得妳比我還要小壹些呢，看妳長的，又嫩又水靈……”
　　“還水靈呢？少哄我，我知道我長的黑，”冬小夜嘴上不饒人，可臉上卻閃過壹抹羞澀，女孩子都喜歡被人稱贊，她亦不例外，笑道：“收起妳那套去哄別的女人吧。”
　　“我就喜歡哄妳……”我只是順口接了壹句，根本沒有多想，出口才覺得這話實在太輕佻了。
　　果然，冬小夜壹楞，說不出是羞還是怒，英氣的直眉跳了跳，旋即狠咬了壹塊雞肉，邊嚼邊笑，道：“想哄我用這套沒用，楚南，反正妳今天也是閑的無聊，不如吃飽飯找個地方和我打壹場啊，嘴上揩油占便宜多不過癮，老娘給妳個機會怎樣？”說罷，還故意朝我聳了聳那對飽滿誘人的乳峰，可惜，自己先鬧了個大紅臉，底氣難免受挫，略顯心虛的嬌羞模樣卻說不盡的可愛動人。
　　我可不會中她的美人計，這妞擺明是生氣了，想打我壹頓解氣啊，我忙搖頭道：“算了，我還有正事呢，也不敢再打擾您老，妳局裏不是很忙嗎？下次有時間再說吧，今兒謝謝妳了，這頓飯不成敬意，下次請妳吃頓真正的大餐。”
　　“膽小鬼，”冬小夜失望的翻了我壹眼，然後才舒展眉目，道：“妳不說我都忘了問了，妳來學校裏有什麽正事啊？從剛才開始就左顧右盼的，是找人還是約了人？”
　　我尚未回答，就聽有個嚴肅而低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小南，大中午的找我，到底是什麽急事？”
　　冬小夜正叼著條啃的爛七八糟的雞腿呢，見有人過來打招呼，趕忙的吐掉站起來，用手背壹抹小嘴，連下巴上都是油膩，我起身給她介紹道：“小……咳，冬警官，這是我爸，爸，這是我的朋友，冬……”
　　“妳爸？！”我話沒說完，被冬小夜失聲打斷，這妞不知想到哪去了，面紅耳赤的看看我，又看看我家老爺子，壹副惶恐無措的模樣。
　　老爺子聽我叫她警官，稍顯得有些吃驚，“妳姓冬？”
　　“啊？哦，伯父您好！”冬小夜慌忙伸過手來，意識到手上全是油膩，趕緊在褲子上抹了兩把，大咧咧的邋遢相連我家不茍言笑的老爺子都逗笑了。
　　冬小夜聽我笑出聲來，當即惡狠狠的瞪過來，“楚南，妳怎麽沒告訴我是來見妳……見伯父？存心看我出醜是吧？”
　　“我哪敢啊？”我也是才察覺到這事的確不地道，只怪當時並未覺得和老爺子壹起吃頓飯還有啥可顧慮的，畢竟，我的確是為了正事才趕過來的。
　　冬小夜要不是顧及著老爺子，壹早沖上來找我拼命了，反倒是老爺子並不介懷，和她握了握手，笑道：“姑娘，坐吧，回頭我幫妳教訓這小子。”
　　冬小夜聞言壹喜，旋即看到老爺子曖昧的目光，再是愚鈍也猜到他誤會了啊，小臉紅暈更盛，卻不知怎麽解釋，我也楞了，沒想到老爺子這樣古板的人在這方面倒是頗具想象力。
　　“姑娘姓冬？”老爺子屁股才坐穩，又將剛才的疑問重復了壹遍。
　　“嗯，冬天的冬。”冬小夜很是拘謹，雙手俺在膝蓋上，坐的端端正正，老爺子幾十年培養出來的教師氣勢果然不是蓋的。
　　“爸，怎麽了？”我總覺得老爺子有些反常，為啥對人家的姓氏那麽感興趣啊？
　　“哦，沒什麽，只是覺得冬這個姓氏在北天市很少見而已，”老爺子幹咳壹聲，而後對我老懷欣慰的笑道：“妳小子太不懂事，大中午跑過來，卻沒說是帶著女……咳，帶著朋友過來，害我連點準備都沒有，成何體統？”
　　靠！您老人家想兒媳婦想瘋了吧？
　　冬小夜又羞又急，“伯父您誤會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是啊，我們倆認識才認識不久，她是順路送我過來的。”我暗忖，且不說這妞恨不能吃我肉飲我血已經到了勢不兩立不能共存的地步，就算老天瞎了眼將紅繩栓錯腿，真讓他成了您兒媳婦，怕屆時瘋掉的人不會只有您老壹個人呀……
　　“我了解，我了解，”老爺子笑呵呵的安撫了冬小夜的情緒，然後皺眉對我低聲斥道：“臭小子，看看妳辦的這點蠢事，剛認識不久就領著人家女孩子過來見家長，當然會覺得緊張有壓力啦，妳急什麽？”
　　我急？
　　哥們險些被固執的老爺子給罵的笑噴了，他算認準我和冬小夜的關系了，冬小夜尷尬的直想往桌子底下鉆，我也無力辯解了，嘆了口氣，道：“爸，我找妳是有正事的。”
　　光棍兒子終於找著對象了，老爺子心情大爽，笑道：“有什麽事，盡管說。”
　　知父莫若子，壹看他眼裏冒光我就知道，壹準是以為我要結婚呢，老爺子骨子裏傳統的緊，巴不得早點抱孫子呢，我暗暗搖頭，然後肅起表情，認真道：“我想知道，郭享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嗯？”老爺子聞言，不由得怔了壹怔…… 。。。
　　從小到大，不管是在老爺子看來，還是我的自我感覺，本人從來都是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人，沒有特別給他爭臉的地方，也沒有給他丟人現眼的地方，因此，在我的成長記憶中，他從未在外人面前誇張的褒獎過我，或許是因為有楚緣做比較的緣故吧，那丫頭向來是他不厭其煩向人炫耀的資本，而我更多時候是充當陪襯的綠葉。
　　剛剛他對郭享的贊譽，怕是比從小到大對我的誇獎加起來還要多，哥們心裏著實不太平衡，做楚緣的陪襯我心甘情願，可輸給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