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犧牲

　　武羅因為壹群朋友跟自己來了，不能不招待，雖然想去見朱瑾也沒有得到機會。他正跟向狂言三人喝酒，朱宏帶著妹妹來了。
　　朱瑾在外面掙紮了很久，終於還是壹聲長嘆，狠狠在自己臉上揉了壹把，把壹張冰山美人的冷臉，硬生生揉成了巧笑盼兮的溫柔美人臉，心理面惡狠狠道：老娘在妳朋友面前給足妳面子了！
　　“喲，弟妹來了！”向狂言起哄：“我們都是第壹次見到弟妹，來來來，幹壹杯！”
　　朱瑾端起武羅的酒碗，咕咚壹口幹了。
　　向狂言三人有些傻眼。盧念武惴惴不安，又有些埋怨向狂言：“妳也不搞清楚敵情，就盲目挑釁……今天怕是要丟人了啊……”
　　朱瑾倒舉著酒碗，笑瞇瞇地看著三人，向狂言無奈，硬著頭皮灌了壹碗。
　　巫千壽眼珠子骨碌碌亂轉：“師娘，這事兒跟我沒關系。不過他們這樣挑釁，我要是您，我可忍不了哇！”
　　……
　　朱瑾連幹十八碗，向狂言三人落荒而逃。屋子裏只剩下小夫妻倆。
　　武羅靠在軟榻上，微笑看著微醺的佳人。
　　朱瑾兩頰酡紅，仿佛在白膩的牛奶上染上了兩團胭脂，眼神有些迷離，卻更顯的明艷動人。壹襲大紅繡金花的長裙穿在身上，把姣好的身材襯托的更加誘人。
　　她帶著壹身暖氣湊了上來，嬌憨的把腦袋往武羅懷裏拱了拱：“這麽長時間都不回來，妳可得補償人家。”
　　兩人早已經突破了最後的界限，這壹騷動起來，便水到渠成，武羅貪婪的擁著她，繡著發絲的清香，著實愛煞了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之中。
　　低頭咬著她的耳珠道：“放心吧，我壹定……”
　　懷裏的朱瑾忽然沒了回應，武羅壹楞，再看看，朱瑾已經睡著了
　　武羅壹身欲火無處發泄，惱怒：“妳不能喝，誰讓妳死撐著了。”
　　朱瑾怎麽會向男人服輸？向狂言要挑釁，那肯定是拼了命也要上的。
　　睡夢之中，朱瑾安靜祥和，絕無女強人的姿態，看上去另有壹番風韻。
　　武羅不由得壹笑，輕輕將她放下，去了壹床薄被蓋好。
　　這裏畢竟是朱家山莊，所有人都看見朱瑾進了他的房門，兩人還未正是成親，要是武羅也在裏面呆壹夜，閑話也不好聽。
　　他把桌上剩下的酒喝完了，從房間裏出來，走不多遠，就有壹個青衣青帽的小廝迎上來：“姑爺，老爺請您過去壹趟。”
　　武羅也沒什麽事情，便跟著他壹起去了。
　　朱清江住在朱家山莊最上面壹層。此時，正坐在壹座竹制涼亭中，也不點燈，借著漫天的星光，手中握著壹杯暖茶，就那麽壹個人坐著。
　　整個人，都和這寧靜的夜融為壹體。
　　小廝將武羅帶來，遠遠地壹指，便含笑壹禮告退了。武羅也知道朱清江的習慣，自己壹個人走過去。
　　“妳來了。”近乎石化的朱清江微微壹動，似乎從某種緬懷的情緒之中恢復過來，展顏露出壹個笑容。
　　“嶽父大人找我？”
　　朱清江點點頭，卻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用壹種復雜的眼神望著斜前方那壹片連綿不絕的雄偉山川。
　　好壹會兒，他才嘆了口氣，沒頭沒腦地問道：“認識我之前，妳是怎麽看我的？”
　　認識妳之前？武羅有些奇怪，回想壹下，就有些明白了。
　　朱清江，終南山大長老，暗衛大統領。
　　身為終南山門下，卻玩弄權術，壓制的終南掌教在門內毫無話語權，有無數人羨慕朱清江的權勢，但更多的人則是指責他的德行。
　　武羅苦笑道：“您老人家是要跟我抱怨您的罵名嗎？”
　　朱清江看了他壹眼：“就從這句話，就能聽出來妳對我的做法也是有看法的。”
　　武羅不說話。
　　他上壹世被南荒所有魔門反叛，那些魔門從大義上來說，都是他的部下。他怎能認同朱清江的做法？
　　朱清江沈默片刻，指著斜前方那壹片雄偉的山川道：“那裏，就是終南山的前山。從哪坐好像伏虎的山崖開始，再往後就是後山。這麽多年，我不去前山，霍連東也不來後山。”
　　武羅默默。
　　“我不是要抱怨我的罵名，而是替我和霍連東悲哀。”
　　他忽然停了下來，看了看星空：“時間差不多了，他也該到了。”
　　武羅壹楞：“誰……”
　　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什麽人在靠近，而且是從地下靠近
　　“轟隆”壹聲，亭子正中央的壹塊石板裂開，露出壹條黝黑的通道，壹個毫不起眼的中年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朱清江指著他，對武羅道：“來，見壹見終南掌教霍連東。”
　　武羅看那霍連東，平心而論，此人相貌堂堂，可是偏偏讓人壹眼看上去就覺得很普通，給人第壹眼的感覺：難怪他被朱清江壓了這麽多年。
　　武羅很清楚，這種感覺來自於壹個修士的氣勢，霍連東身上，找不到壹絲絕世強者的氣質。
　　朱清江和霍連東註意到了武羅的神情，相視壹笑。前者便道：“行了，這是我女婿，妳也知道，不用再裝了。”
　　霍連東松了口氣：“那太好了，這麽多年，裝的我都快發瘋了。”
　　他壹說完，仿佛身體內有什麽東西破碎了，壹股奇特的氣質釋放出來，武羅只覺得自己眼前壹花，霍連東的相貌、衣著，沒有任何變化，卻從剛才那個平凡的中年人，變成了器宇軒昂的絕世強者。即便是和朱清江站在壹處，也是毫不示弱，頗有分庭抗禮的勢頭。
　　武羅啞然，良久之後才壹聲喟嘆：“嶽父大人，我明白妳剛才的話了。妳背負了罵名，霍掌教則背負了懦弱之名，顯然是妳們兩者有意為之，可是，為什麽？”
　　朱清江和霍連東這麽友好的壹起站在武羅面前，顯然兩人關系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般不堪，兩人聯手，戲耍了天下所有修士。
　　可是為何要如此呢？
　　霍連東笑著看看朱清江：“這是妳女婿，還是師兄妳自己來說吧。”
　　朱清江捋著胡須：“妳也知道，我終南山壹脈，乃是道祖的道場，說句不客氣的，我門內的寶物、典籍、秘傳，遠在其他天門之上。若我門中齊心協力，蒸蒸日上，其他八大天門都會坐立不安。”
　　武羅壹下子就明白了，他回憶壹下，點頭道：“還真是，終南山這幾代，門中總會出些變故。”
　　朱清江的祖師那壹代，掌教的同門師弟因為爭位失敗憤怒出走，帶走了終南山三分之壹的實力，在牛梁山另開道場，知道那位師弟最後歸西，這壹脈才重歸終南山。
　　可不到六十年，到了朱清江師尊那壹代，門中兩脈的傑出弟子，因為爭奪師妹大打出手，再次分裂，兩脈雖然同在終南山，但是兩脈弟子老死不相往來，前山後山，便是那個時候劃分出來的。
　　到了朱清江這壹代，又成了他倆這個樣子。
　　武羅不由苦笑：“妳們倒是苦心孤詣。”
　　朱清江道：“不過這壹回，我們不用如此隱忍了。林絕峰這些年，日子過得也太舒坦了，居然想插手我們終南山的事情，哼，我們這回，就讓他得個大大的教訓。”
　　武羅有些奇怪，林絕峰又幹什麽了？
　　霍連東道：“林絕峰親自來找過我，許諾幫我奪回終南山大權，代價是我要支持他成為九大天門盟主。”
　　武羅明白了，九大天門的聯盟松散，壹般的日常事務，都交由長老會裁決，下面還有審判庭、刑捕臺、若盧獄和新建立的刑斬臺。
　　九大天門掌教，雖說地位尊崇，權柄極大，可畢竟不是壹呼百應、萬人之上，對於林絕峰來說，野心膨脹，自然難以滿足。
　　“這幾年，九大天門內鬥嚴重，恐怕都是林絕峰在背後搞風搞雨吧？”武羅道。
　　霍連東點頭：“除了他，還能有誰？”
　　“其他的天門互相削弱，他才有機會壹統九大天門。”
　　武羅點頭：“然後就能帥人殺入南荒，掃平魔道。”
　　朱清江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壹眼：“妳怎麽對他這麽了解？”
　　武羅沒有回答，兩人也只是隨口壹問，沒有糾纏。
　　霍連東接著道：“幾年前，他從南荒接回了宋劍眉，這個女人熟知南荒的壹切，只要林絕峰能夠壹統九大天門，有宋劍眉相助，掃平南荒不過是時間問題。”
　　兩人沒有註意到，武羅低下頭去，眼中寒光如刀，鋼牙緊咬，兩腮肌肉忽的隆起。
　　朱清江和霍連東說到這裏忽然都停了下來，武羅過了片刻努力平復了心中的波瀾乍起的情緒，才反應過來：“妳們為什麽今天和我說這些？”
　　霍連東神色有些凝重，緩緩道：“林絕峰必須死。”
　　“我們兩個壹起上，林絕峰壹定死。我們兩個輪流上，林絕峰也只能死。”
　　武羅明白了：“可是妳們兩個不可能壹起上，最多只能是車輪戰。”
　　霍連東點頭，自始至終，朱清江都是沈默。
　　整個修真界，除了當年的南荒帝君崔燦，無論誰對上林絕峰，都不敢說穩贏。
　　朱清江和霍連東最多只有四成的把握，但是他們都有八成的把握，讓林絕峰受傷。那麽後面的壹人，就有機會殺了林絕峰。
　　林絕峰壹死，九嶷山壹方勢力就大勢已去。
　　武羅問道：“誰先去，妳們兩個爭論很久了吧。”
　　霍連東點頭：“朱師兄有家有室，本來就應該我先去的。”
　　朱清江插口道：“妳隱忍壹輩子，這件事情怎麽好再讓妳出頭？何況，我本來就是壹身罵名，死了也就死了。妳死了，前山的人不服我。我死了，只要妳能殺了林絕峰，後山的這些人都會聽妳的。”
　　霍連東搖頭道：“我們兩個吵了好幾次了，壹直誰也不能說服誰，最後只能抓鬮決定。”
　　武羅點頭：“妳輸了。”
　　“我說了。”霍連東點頭道：“朱師兄先去。”
　　武羅幾乎已經能夠肯定朱清江會跟自己說什麽了。果然嶽父大人轉過臉來：“我這壹家老小，本來不怎麽放心。可是現在有了妳，我也無牽無掛了。若是我死了，朱家就拜托妳了。”
　　武羅當然不會讓自己的大仇人死在別人手中，不過他卻輕輕壹點頭，答應下來：“好。”
　　霍連東從懷裏拿出酒來在面前的長幾上輕輕擺好，動作極為輕微，似乎生怕驚動了發呆中的朱清江壹般。
　　霍連東擺好了酒碗，朝武羅輕輕壹擺手：“妳先回去吧，讓我們師兄弟好好聊壹聊。”
　　看著朱清江的背影，霍連東輕輕嘆息壹聲，喟然道：“當年剛上山的時候，我們師兄弟的感情是最好的。其他的師兄欺負我，都是朱師兄幫我打架。那個時候剛入門的小童不受重視，壹個月才壹枚玉粹。為了幫我闖過築基那壹關，朱師兄攢了半年，存下了六塊玉粹，為了這個，半年時間裏他進境緩慢，原本他是優秀弟子，結果半年之後，成了倒數的幾名。”
　　霍連東眼眶有些濕潤：“這麽多年了，為了終南山，我們壹年都不敢見壹次，這回……”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
　　武羅長身而起，恭敬壹拜，壹言不發轉身離去。
　　轉身那壹刻，武羅便在心中對朱清江說了聲對不起。無論是自己的大仇，還是從朱瑾的角度出發，武羅都不可能讓朱清江慷慨赴義。
　　朱清江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以他和霍連東的感情，這麽多年被人誤解是他奪了霍連東的權，雖然他自己心裏明白是怎麽回事，但這種感覺也絕對不好受。
　　數百年的這種怨念，似乎累積到最近壹次性發作了。朱清江，只怕已經存了以死明誌的年頭了。
　　武羅忍不住搖頭：人要是鉆了牛角尖，真是沒辦法。
　　怎麽對付林絕峰，武羅早有腹稿。不過現在先應該斬斷林絕峰的左膀右臂。
　　從竹亭之中出來，武羅便直接出了終南山，到了山腳下的壹個小鎮。
　　小鎮上有壹座道觀，乃是終南山壹脈在世俗界的壹個據點。
　　武羅沒有進那道觀，而是在鎮子的街道上溜了壹圈，很容易找到了唯壹的“軒途客棧”，客棧裏也只有壹盞燈還亮著，武羅也很輕松的找到了等自己的人。
　　推窗鉆了進去，油燈的光芒在窗紙上映出了兩個搖曳的人影。
　　不過壹頓飯的功夫，武羅出來了。神色如常，身形搖擺，好似壹片柳葉，飄進了黑夜之中。
　　……
　　鄭星魂等人的死訊很快傳開了，中州震動。
　　三大天門的長老，太陰山的掌教和太上掌教，絕對的重量級人物。地層的那些小修士們幸災樂禍，把這事情當做茶余飯後的談資，說的不亦樂乎，渾然不覺這種事情會對自己有什麽影響。
　　有些見識的人則隱約察覺出不對勁，李雲東是什麽樣的人物，怎麽會就這麽死了？要說危險，隊伍之中有的是比李雲東境界低的人，死也應該是這些人啊。
　　至於九大天門高層，所有的人都在第壹時間明白了，要變天了。
　　九大天門壹團和氣的表象很快就要被撕去，朱清江終於忍不住了。
　　終南、昆侖、龍虎、長白、羅浮，五大天門聯手，再加上朱清江剛剛收服的北狩軍，等於六大勢力，對抗另外四大天門。看上去擁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可是林絕峰壹方的人，並不慌張。
　　只要林絕峰還在，主心骨就在。
　　這百年來，除了林絕峰，還有誰敢深入南荒？誠然林絕峰在和帝君崔燦的對決之中，丟了壹只眼睛，可是最後的結果如何？林絕峰殺了崔燦
　　那壹役之後，林絕峰便隱隱有中州第壹強者的意思了。
　　朱清江陣中，有誰能對林絕峰造成威脅？
　　眾人都明白，朱清江和林絕峰必有壹戰。朱清江如果戰敗身死，所有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朱清江也很明白這壹點。
　　他的底牌就是霍連東。霍連東的修為不在他之下。朱清江拼著身死，也要讓林絕峰重傷，到時候霍連東出手，擊殺林絕峰，終南掌教的名聲鵲起，再加上他本是堂堂正正的終南掌教，比朱清江更適合作為聯盟的領袖。有了朱清江之前的壹些安排，權力過度應該不成問題。
　　這期間，風險肯定有。但是朱清江算好了壹個人能夠抵消所有的變數：武羅。
　　……
　　沒有見過林絕峰的人，肯定認為他是壹個如同天刀出鞘壹般鋒芒淩厲的強者。可事實上，最近壹直跟隨在林絕峰身邊的許山揚明白，林絕峰平常沈默寡言，就像是三家村中那不受孩童待見的臭脾氣冬烘先生。
　　林絕峰身邊總喜歡帶著個人，有什麽端茶倒水之類的事情，他早就懶得自己動手了。跟在他身邊，最重要的就是壹個眼色。
　　說起來不過是個伺候人的活兒，可是整個九嶷山，甚至整個中州，無數人搶破了頭也掙不到這個位子。
　　原本跟在林絕峰身邊的是宋洪烈，但是因為東土的事情得罪了武羅，又是己方理虧，在東土巨大的利益面前，宋洪烈被逐出山門，換上了許山揚。
　　許山揚比宋洪烈低調的多，快壹年了，林絕峰不開口，他絕不主動說話，這壹點讓林絕峰很滿意，已經有傳下衣缽的意思了。最近兩個月，有什麽秘密的行動，也會帶上許山揚壹起。
　　今天，林絕峰只說了壹句“跟我走”，許山揚二話不說就跟在後面壹起離開了九嶷山。
　　遠出千裏，在壹座不知名的市井小城之中，林絕峰停了下來，許山揚跟在他背後，在壹間簡陋的茶棚裏坐下來。
　　茶棚就在管道邊，做的乃是來往行商的生意。大碗茶三文錢壹碗，極是便宜。
　　林絕峰坐下來，叫了兩碗茶，對許山揚道：“喝。”
　　許山揚不敢坐，站著端碗就喝。
　　沒壹會兒，壹群鏢客押著伎倆馬車吵吵嚷嚷的進來，鏢頭四處壹看，茶棚內已經沒有多少位子了，目光落在林絕峰這邊，那膀大腰圓的鏢頭走上來，敲了敲桌子：“老頭，喝完了沒，喝完了趕緊上路吧。”
　　這就是明著趕人了。
　　許山揚臉色壹變，林絕峰卻淡然起身：“喝完了，走吧。”
　　許山揚不敢多說，忍氣吞聲地出來了。
　　兩人站在路邊，林絕峰似乎在等人。許山揚不明白林絕峰為什麽會如此隱忍，不過是壹群凡夫俗子，敢在中州第壹強者面前叫囂，這不是找死嗎？
　　林絕峰回頭看了他壹眼：“不明白？”
　　許山揚也不敢撒謊，壹躬身：“還請師尊解惑。”
　　“壹群螻蟻爾，我們不必和螻蟻發生什麽交集。”林絕峰淡淡道。
　　許山揚明白了。讓我動手殺妳？妳們都不夠資格。
　　官道上壹輛小巧的馬車緩緩而來，馬車掛著壹張漂亮的紅緞門簾，遠遠看來就格外醒目。
　　搖搖晃晃的馬車到了跟前，居然在林絕峰前面停下了。
　　車簾壹掀，走出來壹個女人。壹旁吵鬧的茶棚立刻靜的壹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這些走南闖北的行商、鏢客，自認也見過不少人間絕色，可是那些女人和眼前這壹位比起來，簡直就是臭水溝裏最底下的爛泥，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林絕峰眉頭微皺，淡淡道：“修為還不夠。”
　　那女子不敢造次，恭敬壹禮：“晚輩紅鶴，見過林老前輩。前輩教訓的是，晚輩的功夫還不能收發自如，不知不覺就要影響身邊的人。”
　　林絕峰壹點頭：“星魂走了，他給妳的任務卻不能斷。”
　　那名叫紅鶴的女子面露堅毅之色：“前輩放心，鄭大人早有了完全的安排，晚輩壹定會殺了那人，為鄭大人報仇。”
　　林絕峰微微點頭，從懷裏摸出來壹枚玉錢丟給她：“有什麽事情，可以用這枚玉錢直接和老夫聯絡。”
　　“多謝前輩”那女子微微壹禮：“如此，晚輩告退了。”
　　林絕峰頷首，紅鶴回了馬車，緩緩而去。
　　林絕峰望著遠去的馬車，忽地說了壹句：“將死之人罷了。”
　　許山揚壹楞，林絕峰背著手沿著官道慢慢走去。許山揚趕緊跟上去。
　　“這些棋子都是星魂生前安排的，這壹招還算是能起點作用，其他的就都不必說了。”林絕峰壹邊走壹邊說，許山揚知道，這是有心提點自己，忙用心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