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傳承

　　“咦？”
　　方元來到洞穴邊上，仔細打量壹番之後，神情不由越發驚疑不定起來。
　　“這通道光滑，絕非自然形成，而是人力為之……並且，外面這壹層，純粹就是遮掩，我與白鳥王動靜太大，無意間將它打碎了？”
　　只是略微推演壹番之後，方元立即就猜到了前因後果。
　　“這片靈地，原來不是無主之物，早在我之前，就有人發現了麽？”
　　想到這裏，他臉色頓時肅穆起來。
　　“不過……看此處的情況，應該很久都沒人來了吧？”
　　方元點燃壹節樹枝，扔入通道當中。
　　嘩！
　　火光閃動，熊熊燃燒著，照亮附近壹片。
　　“空氣也不渾濁，不可能啊……”
　　見此，他面色卻越發疑惑：“密封通道，怎麽可能還有如此清新的空氣？莫非裏面還有壹條通氣管道，與外界聯通？”
　　在紅眼白鳥王的巢穴之內，竟然還有壹條通道，原本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更加令人詫異的是，這條通道既像古物，又仿佛新建，充滿了壹種混雜而迷離的味道。
　　“花狐貂！”
　　方元壹點頭，花狐貂頓時沖入洞穴之中，片刻後又轉了回來，咯咯叫著。
　　“沒有危險？”
　　看到花狐貂的示意，方元沈吟了下，輕輕踏入洞穴之內。
　　四面的墻壁非常光滑，借著火光，甚至能清晰倒映出人影。
　　“不可能……這是什麽材料？”
　　方元伸手撫摸，冰涼而細膩的觸覺傳來，就仿佛最好的絲綢，又或者鏡子壹般，令他驚訝無比。
　　並且，捫心自問，在這深山老林中，開辟出壹條通道只是為了方便又或者隱藏，弄這種花哨的裝飾出來，實在沒有多少必要。
　　除非……根本就是隨手為之，不費吹灰之力的。
　　方元不斷向內深入，四周的墻壁上也不斷倒映出他的身影，重重疊疊，令人眼花繚亂。
　　驀然間，地面上又似乎多了壹些霧氣。
　　“睡吧！睡吧！”
　　壹種強大的催眠之力傳來，令方元昏昏欲睡。
　　“這是……青峰靈地外圍的那種力量？”
　　方元心裏壹驚。
　　在這個靈地周圍，同樣有著這樣的催眠之力守護，似乎只對人類生效，自己壹開始還著了道，靠著壹點運氣才機緣巧合地撐了過來，此後就漸漸有了抗性。
　　但此地的力量，簡直是之前的十倍！百倍！
　　方元只感覺自己的眼皮昏昏沈沈，縱然連丹田之內的元力雛形，都有些懶洋洋的，調動不及。
　　“夫心者，壹身之主，百神之帥。靜則生慧，動則成昏。欣迷幻境之中，唯言實是；甘宴有為之內，誰悟虛非？當為大夢，方知人生百態，萬事輪回，不過心之演變，大夢壹場，誰能自知……”
　　駭然之下，當初的坐忘茶道立即浮現在他心頭。
　　方元立即盤膝而坐，默誦經訣。
　　良久之後，他只感覺壹股清流從識海落下，渾身壹陣清涼，丹田之內原本滯澀的內力又壹片暢通無阻，遊走周身百脈。
　　方元豁然睜開眼睛，面前就浮現出壹張毛絨絨的獸臉。
　　“咯咯！”
　　花狐貂緊張地盯著他，見到方元沒事，又用小爪子拍了拍胸口，壹副大松口氣的表情。
　　外面，啾啾的聲音傳來，顯然鐵翎黑鷹也甚是焦急，奈何它身軀太過龐大，這通道卻狹小了些，只能在外面幹著急。
　　“我無事！”
　　方元大聲道，安撫兩頭靈獸，心裏又有些欣慰，論忠誠程度，靈獸有時候要比人類可靠多了，換成周文武來，會發生什麽可就當真說不準了。
　　定下心思之後，方元再註視著通道。
　　周圍巖壁依舊光可鑒人，地面上有著白霧升騰，宛若仙境，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催眠效果。
　　“師父……您又救了我壹次啊……”
　　方元嘆息壹聲，再次前行。
　　通道很快到了盡頭，乃是壹扇晶瑩剔透，仿佛通體用水晶堆砌起來的大門。
　　在門扉之上，還有著壹個豁口，中間壹點翠綠之色十分突出，乃是鑲嵌了壹塊四四方方的玉塊。
　　這種規制，令方元壹見之下，就立即聯想到了記載有血魔經的功法玉簡。
　　想到這裏，他不再遲疑，上前伸手，將玉簡取出。
　　“果然十分相似……”
　　這玉簡並未設置什麽機關，輕輕巧巧地就被拿下，方元又試了試推門，奈何這重水晶門扉如同泰山壹般，紋絲不動。
　　在利用真力試探了幾次之後，方元不得不黯然承認，以目前自己的實力，恐怕根本奈何不得它絲毫的。
　　“門扉之上都有著壹塊玉簡，那後面又會有著什麽？”
　　方元臉上浮現出壹絲猶豫，遲疑了壹下之後，還是將這塊玉簡放到眉心，神元匯聚泥丸，驀然突破。
　　轟隆！
　　恰如平地壹聲驚雷，方元腦袋壹暈，面前就浮現出壹幕奇景！
　　雲霧繚繞中，壹個羽扇綸巾，面如冠玉，衣擺垂地，頗為瀟灑的老者就浮現在門扉之前，慈眉善目地望過來。
　　“師父？！”
　　看到這壹幕之後，方元第壹感覺就是見鬼了！
　　因為這老者形象，赫然是他那已經死去埋葬的師父——問心居士！
　　他當時可是親眼看著對方咽氣，並且還將屍首壹把火燒了，立下無字碑的。
　　“元兒，看到這壹幕的妳，必然十分驚訝吧？”
　　問心居士開口壹笑，神態語氣都與方元記憶中的壹般無二：“為師首先要告訴妳，這並非裝神弄鬼，也並非復活之術，妳所見的，只不過是我預先留下的景象……此片靈地，乃是我親自布置，也唯有妳，才能通過問心路的考驗，來到這裏！”
　　“景象……”
　　方元恍然，這才發現周圍景物並非真實，而是虛幻：“這只是玉簡中記載，投射到我識海中的壹段幻影？師父竟然這麽厲害？這手段，簡直匪夷所思……並且，布置靈地？”
　　他心裏壹個疑惑立即解開。
　　以這個靈地外圍與此處守護的催眠力量，堪稱神鬼莫測，為何自己的坐忘茶道能輕而易舉地突破？
　　唯壹的可能，就是自己剛好掌握了“鑰匙”！
　　此地，根本就是問心居士留給自己的福田！
　　只是這個疑惑解開之後，更大的疑惑就生成了：“師父……倒底是什麽人，為何要留下傳承，而不是直接教給我？”
　　“為師年少之時，也曾經闖下壹番薄名，後來看淡世情，隱居幽谷，又遇到了妳，可謂天意……”
　　問心居士當然不會回答方元的問題，畢竟他只是壹段影像，沒有絲毫靈智，只能按照特定程序說著：“原本為師已經準備將壹身所學帶入地底，讓元兒妳以壹個普通人的身份平平淡淡地活過壹生，或許也是壹個非常不錯的選擇，只是後來，我卻發現，妳絕非常人！”
　　縱然只是壹段影像，但被老師的目光註視，方元還是不自覺地心裏壹涼，有著被看透的感覺，更是懷疑，自己的秘密，似乎早就被問心居士看破。
　　“因此，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行，妳這壹生，註定不會平淡……為師便留下了這份傳承，看妳緣分能否到達這裏！”
　　說到最後，問心居士的神色又轉為肅穆：“為師將傳承分為幾份，必須循序漸進，才能慢慢完整，這是為了妳好，畢竟，我之所學太過危險……但壹旦有所成就，必能笑傲世間……”
　　“最後，繼承了為師的傳承，必然也會繼承為師之因果，為師之前有著壹個外號，名為‘絕心’……”
　　隨著問心居士的講述，方元的神色也不斷變化，從壹開始的驚喜，到後來的詫異，乃至略微的驚恐，復雜多變。
　　良久之後，所有的影像消失不見，唯有壹片文字出現在方元面前。
　　“師父的傳承……”
　　方元沒有立即觀看，而是將玉簡收好，望著面前的水晶門，神色復雜，突然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妳放心吧，弟子壹定會繼承所學，承擔妳的壹切，並且為妳……復仇！”
　　咚咚！
　　叩首之後，他再不回頭，大步離開。
　　問心居士的傳承分為幾部分，沒有修成玉簡之上的內容，僅僅憑借蠻力，根本無法開啟這道門扉，方元因此走得毫不猶豫。
　　今天所獲得的情報太多，他也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壹番。
　　“啾啾！”
　　瞥了壹眼昏迷不醒的白鳥王，方元來到外面的懸崖平臺，騎上鐵翎黑鷹，在青峰靈地之上翺翔。
　　這靈地雖然不大，但也超過十萬畝，雖然多是山丘，但就方元所見，能輕易開墾出來的良田面積，就起碼有著上千畝。
　　“如此靈地，福田仙境……竟然是師父以壹己之力，硬生生造出來的……”
　　方元越是看著這壹切，臉上震驚的表情就越發擴大：“夢師麽？”
　　據問心居士所言，他便是壹名夢師。
　　與出手成法的靈士，能煉靈丹的丹師不同，這夢師卻是還要超越，根據傳承所言，真正大陸上的頂級天才，都是先測夢師資質，唯有實在無望，才轉修靈士、丹師什麽的。
　　甚至，當壹名真正的高階夢師坐化的時候，他的夢境降臨現實顯聖，就會形成這樣的福田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