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三年

　　“折壽武功？”
　　葛老呢喃著。
　　“怎麽？以您老的見識，都不知道？”亞倫故意激將。
　　“怎麽可能？”葛老果然中計，叫道：“妳們武館的《黑砂掌》，不就是麽？”
　　“啊？！”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令亞倫表情壹變。
　　“薛青山是不是囑咐過妳們，如果沒有藥砂，練功練到氣血衰竭、身體透支之感出現時，就絕對不能繼續往下練？有藥砂，壹天可以練功四五個時辰，沒有藥砂，壹天只能練功壹個時辰？”
　　葛老道：“這就是沒有藥砂支持，修煉《黑砂掌》會傷身，折壽特別厲害啊……但凡這些高深的武功，秘籍都不是問題，藥才是不傳之秘！”
　　“那也就是說……哪怕沒有藥砂，也可以往死裏練《黑砂掌》？”亞倫眼睛壹亮。
　　“可以是可以……十年前，府城之中的高手‘小旋風’就是如此，他也是去青山武館習武，家貧，不聽勸，沒有藥砂輔助就苦練《黑砂掌》，倒也給他入了暗勁，稱雄壹時……然後三十不到，就出現早衰之相，二十七八就老死了，無疾而終，還是老夫親自送他走的！”
　　葛老忽然抓住亞倫的手：“我看妳人不錯，可千萬不要步小旋風的後塵啊！”
　　“這個當然，我怎麽會？”
　　亞倫拍著胸脯保證。
　　……
　　太澤湖。
　　入夜。
　　亞倫打了壹遍黑砂掌法，又打了壹遍。
　　等到感覺身體都開始透支之時，他並未放棄，而是繼續苦練！
　　果然，當再次運轉氣血之時，他感受到四肢百骸之內宛若有鋼刀刮過，絲絲縷縷的熱流再現。
　　“這感覺……跟服用‘奪命青龍湯’之時有些相似。”
　　“果然所有煉化氣血為勁力的武學，都是折壽武學！壹旦沒有秘藥輔助，就會摧殘身體元氣！”
　　“折壽啊……”
　　“但我不怕，只要練不死，就往死裏練！”
　　月落日升。
　　不知不覺間，亞倫沈浸在勁力飛快增長的快感中，已經過去了壹夜。
　　“呼呼……長生不老的天賦，果然驚人。”
　　“別人的身體，宛若海綿，壓榨到壹定程度就擠不出水了……”
　　“但我只要想，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壓榨出氣血。效果相當於每時每刻都在用藥砂輔助修煉？”
　　“以後我每天都要玩命練功……誒？等等……”
　　“都長生不老，時間無限了，還這麽爭分奪秒做什麽？”
　　“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玩命刻苦，而是自律！”
　　“嗯，每天堅持練功三個時辰、打漁壹個時辰……其余時間就用來休息、娛樂……幹嘛要苦哈哈的？”
　　“現在我也算魚市壹霸，沒人敢來惹我，沒事還能去喝喝小酒、逛逛青樓……不知道多逍遙快活！”
　　壹個明勁武師在府城是小人物，在魚市就是霸主級的了，連王胖子都賣亞倫三分面子。
　　另外，他不摻和其它事，不加入幫派，不走鏢，不爭奪利益，自然也沒人吃飽了撐的來惹他，就不會遭遇什麽危險。
　　這小日子，就很悠閑了。
　　“至於容顏不老的問題……至少十年之內，先不用考慮這件事，十年之後……大不了搬家！”
　　亞倫開始給自己煮茶，壹邊觀看著朝陽，壹邊做著後續的計劃：
　　“嗯……還有這個自己捏的金手指，也該調整壹下了……什麽入門、小成、大成的……壹點直觀感都沒有。最好改成進度條或者數字顯示……”
　　“不過，這個金手指是以我的認知為主……所以必須等我練成壹層黑砂掌之後，才能將進度具體量化，然後反應到屬性欄上。”
　　金色的湖面之上。
　　壹船、壹人、在水面中形成倒影。
　　不遠處，煙波浩渺，有鷗鷺飛起……
　　……
　　三年後。
　　林國光宗十二年，天下大旱，民饑，人相食。
　　“看來今天又沒什麽生意了……”
　　魚市中。
　　亞倫將魚簍內剩下的魚順手送給了最後壹個買魚的小姑娘，提著空魚簍走向漁陽酒家。
　　“唉……糧價飛漲，現在飯都吃不起，吃魚的自然就少了……”
　　他來到熟悉的位置剛坐下，就聽到壹個酒客喊道：“直妳娘，壹碗燒刀子居然收老子兩個大錢？！”
　　“唉呦……各位爺都是熟客，小的難道還故意訛妳們不成？”
　　店小二滿臉委屈地解釋：“這酒也是糧食釀的，米價漲了，這酒可不得跟著漲價麽？據說朝廷還要發什麽禁止釀酒令，這壹批酒賣完之後還有沒有，都兩說呢！”
　　“這話在理，給我來兩碗老黃酒。”
　　亞倫笑道：“再來四盤肉！”
　　他這個頗有威信的‘玉爺’都這麽說了，其他人自然只能偃旗息鼓。
　　幾個老客舍不得那錢，又犯了酒癮，只能在壹邊幹瞪眼，喉嚨不停滾動。
　　“多謝玉爺解圍。”
　　店小二連忙道謝，又麻利地送上酒肉。
　　“呦，各位老少爺們請了。”
　　沒有多久，幾位相熟的漁民走進酒家，先招呼壹句，就喊著小二要燒刀子喝。
　　“玉爺也在？咱家小六三日後成親，到時候還要請您來捧場啊。”
　　壹名老漁民笑得臉上皺紋都舒展開來。
　　“好，到時候定要去討壹杯水酒吃。”亞倫笑著答應下來，又好奇問道：“妳家小六找到媳婦了？”
　　漁民娶媳婦不容易，比如小楚……
　　“這不是時日不同了麽？”老漁民笑呵呵道：“這大旱之下，種地的收成少了，米價又漲……但咱們靠湖吃湖，沒米了，還可以吃魚，總不至於餓死……”
　　“還有……這各地都說有流民軍，雖然咱太澤府還好，但保不準哪天就要過兵……”另外壹位打漁人壓低聲音。
　　亞倫笑了：“咱們小老百姓，只要躲過最亂那段時候，不論誰來了都老實交數，誰會跟咱們過不去啊？”
　　“話是這麽說，但最亂那段時候不容易過啊……玉爺，您壹葉障目了。咱們是漁民，家當都在船上，遇到兵災大不了開著船往湖裏壹躲，誰能找得到呢？”
　　小六他爹笑道：“種地的可不壹樣了，那田地、那宅邸……它能長腿跑麽？壹跑就什麽都沒有了！以往是種田的看不起咱們，但現在行情改了……就我家小六，人家娶的媳婦就是種田人家女兒，長得可水靈呢，彩禮還不要，倒貼！”
　　“唉……”
　　亞倫嘆息壹聲。
　　“怎麽？玉爺也想趁機說個媳婦？”四娘笑嘻嘻地過來添酒：“喜歡哪家閨女，四娘子親自去給妳說，準成！”
　　“我不是想到我，而是想到老楚頭……”
　　亞倫說：“早知道如此，多撐幾年，還愁小楚沒媳婦？太急、太急啊……”
　　小六他爹也沈默了，嘆息道：“這都是命數……人哪有前後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