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詛咒

　　亞倫擡頭，與壹雙琥珀色的豎瞳對視！
　　在他的背後，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壹條水桶粗細，盤繞立起，頭顱下垂的巨蛇！
　　“沒有夢境波動！”
　　“是概念生物！傳說之蛇……它生活在村民口口相傳的故事與傳說中，而非夢境！”
　　亞倫心念電轉，壹擡手。
　　壹連串陽炎已經燃燒向大蛇。
　　與此同時，他也在全力感應這條傳說之蛇的血液！
　　可惜，這條傳說之蛇似乎並沒有‘血液’這個概念，亞倫所感應到的，只有前方壹片空無！
　　嘶嘶！
　　突然而至的火焰，似乎惹怒了這條傳說之蛇。
　　砰！
　　它猛地從火焰中竄出，巨大的蛇頭宛若巨錘，狠狠撞擊在亞倫身上。
　　當蛇頭撞擊之時，亞倫身周浮現出壹只巨手，將他整個人都握住。
　　——佐羅護身掌！
　　這個從法師之手改造過來的法術，能有效保護術士周身。
　　即使如此，他整個人也被直接撞飛，撞塌了壹座農舍，讓裏面的壹對年輕男女發出尖叫。
　　“該死！”
　　亞倫感受著肋骨斷裂的疼痛，搖搖頭：“茍了這麽久，成為正式術士，難得囂張壹把……沒有想到就撞上鐵板。”
　　“莫非……我天生就沒有龍傲天的命？”
　　他飛快念誦壹句咒語，背後浮現出赫爾墨斯之翼，身體瞬間壹飛沖天。
　　下壹刻，他所在位置就被兩半巨大的蛇吻咬合。
　　在半空中，亞倫扇動著殘破的赫爾墨斯之翼，嘆息壹聲。
　　他準備跑路了。
　　在探明這裏的隱秘比想象中更加恐怖與危險之後，他就斷了短時間來追查的想法。
　　等到未來自己晉升二級、甚至三級術士之後，再來跟這條傳說之蛇幹仗也不遲！
　　“嘶嘶……赫爾墨斯……”
　　地面之上，龐大的傳說之蛇擡頭，豎瞳望著亞倫，蛇信抽動之間，竟然發出了古老而滄桑的聲音。
　　“什麽？”
　　亞倫微微瞪大雙眼。
　　這條傳說之蛇，竟然認識赫爾墨斯之鳥的血脈？
　　但他絲毫不遲疑，扇動翅膀，遠離了這片區域。
　　……
　　壹間別墅內。
　　“大長老……”
　　壹位陰影蜘蛛的獵魔人看著亞倫從天而降，臉上浮現出敬畏與羨慕的表情。
　　“給我準備美食、美酒、美女……”
　　亞倫深吸口氣。
　　這壹次有點受驚過度，他需要壹點享受來壓壓驚。
　　“是！”
　　這位獵魔人立即恭敬地退下了。
　　他才獵魔人大師級別，算是組織的武力中層。
　　未來想要晉升獵魔人宗師，就必須討好這位安德魯大長老！
　　亞倫來到壹處衣帽間，將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外袍扯掉，走入浴室。
　　當溫熱的泉水自花灑中落下之時，他舒服地長出了口氣。
　　“現在看起來……那條傳說之蛇不是壹般貨色。”
　　“真是沒想到啊，在這術士的荒漠之中，居然還藏著這樣壹頭大家夥……特麽的妳去闖蕩術士大陸不好麽？學我做什麽？”
　　“它居然認識赫爾墨斯之鳥，還是嗅到了血脈的氣息？”
　　就在亞倫沈吟之時，他豁然睜開雙眼！
　　只見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花灑之中噴出的再非清水，而是血液！
　　鮮紅的血液，帶著腥臭的味道，淋了他滿頭滿臉！
　　亞倫面沈如水，抓起旁邊的衣服。
　　轉瞬之間，他就沖到了別墅的暖水房。
　　專門負責煮熱水的大鍋子之內，此時正烹煮著壹具具屍體。
　　他們是別墅的侍女、廚師……手足與身體分離，將熱水都浸染成血色。
　　“該死！”
　　亞倫直接打碎旁邊的墻壁，逃出別墅之外。
　　“亞倫大長老……出了什麽事？”
　　之前見過壹面的獵魔人立即趕來。
　　但下壹刻，迎接他的就是亞倫的火焰：“我什麽時候告訴妳，我叫做亞倫了？”
　　熊熊！
　　在火焰之下，獵魔人宛若蠟像壹般融化。
　　他的臉上，無數肉芽開始生長，現出下方的腐爛血肉……
　　嘶嘶！
　　從旁邊的陰暗角落中，有蛇嘶聲傳來。
　　“是那條傳說之蛇？它沒有放過我？”
　　“不，不對！”
　　亞倫定了定神，忽然念誦咒語，讓自身被壹層又壹層漆黑的羽毛包裹。
　　他的眼眸壹瞬間變成血色。
　　而下壹刻，他看到自己的身上，竟然纏繞著壹條又壹條的漆黑小蛇！
　　密密麻麻，令人震怖！
　　“如此多的惡念與詛咒？”
　　“這次虧大發了……”
　　亞倫不由面沈如水。
　　……
　　良久之後。
　　亞倫扇動赫爾墨斯之翼，在另外壹處據點落了下來。
　　地面柔軟，帶著青草的芬芳。
　　他略微心情略微放松，耳邊卻忽然傳來壹個女人的聲音：“救……救我……”
　　在前方，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壹尊殘缺的女性雕像……
　　它通體赤紅，宛若用猩紅的橡皮泥隨手捏造而成，嘴唇開合之間，不斷有呼救聲傳出……
　　嘶嘶！
　　嘶嘶！
　　四周，各種蛇類突兀浮現，在地面上互相糾纏、扭曲……宛若老樹不斷向外蔓延的根須。
　　“蛇之母？”
　　亞倫神情微微壹凝。
　　他沒有想到，自己晉升之時看到的幻象，竟然再次出現。
　　不僅如此，壹條大蛇突兀浮現在陰影中，是那條‘傳說之蛇’！
　　伴隨著它的出現，更多的陰影小蛇浮現，與原本的赤紅小蛇開始互相纏繞、廝殺……
　　嘶嘶！
　　傳說之蛇吐出信子，壹口將血紅女人的雕像咬下半個。
　　無數鮮血壹般的液體，從蛇吻之中流淌而出……
　　“呼呼……”
　　亞倫喘著粗氣，擦了壹把額頭上的汗水。
　　在他面前，幾個陰影蜘蛛的中層，不知何時已經變成壹具具屍體。
　　其余仆役被嚇壞了，躲在壹邊：“不要……不要殺我們？”
　　“幻覺？”
　　亞倫喃喃壹句，忽然右手插入左手臂內。
　　噗！
　　血水飛濺之中，壹條宛若被剝掉蛇皮的小蛇落在地上，還在不斷蠕動……
　　“詛咒……”
　　“但是……蛇之母的幻覺，竟然幫助我抵抗了‘傳說之蛇’的詛咒？”
　　“這裏面……壹定有秘密！”
　　亞倫不再看向那些以及嚇破膽的手下，轉身離開。
　　他知道，是自己之前深入幻覺之中，甚至可能還泄露了詛咒，才無辜地殃及池魚。
　　但此時最重要的，還是摸清楚詛咒與幻覺的規律！
　　……
　　半個月後。
　　壹處林間小屋。
　　四周密密麻麻地倒斃著蛇類屍體，有的已經腐爛，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小屋之中，不時就有詭異的咒文聲響起。
　　黑暗之中。
　　亞倫吹滅了最後壹根蠟燭。
　　無數鮮紅的符文宛若螞蟻壹般，從地面攀爬至他身上，又匯聚於左手手背，形成了壹個倒三角形的印記。
　　在印記之中，則有壹條盤繞著石柱的蛇形……
　　“終於……封印住了最大的禍患。”
　　亞倫畢竟是神秘學大宗師，處理詛咒與惡念壹類的臟東西堪稱手到擒來。
　　即使如此，他也深刻感受到了這次詛咒的不同！
　　“根源之力……相當強大……甚至連蛇之母都是如此……呵呵……”
　　“除此之外，還有壹個赫爾墨斯……”
　　雖然亞倫也想過向赫爾墨斯之鳥獻祭，然後請對方解除自己身上詛咒的方法。
　　但冥冥中的直覺，讓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做法。
　　否則的話，結果可能會更加糟糕！
　　“凡俗之人，只以為憑借著高超的智慧與約束，就能讓隱秘存在為其所用……這實際上都是愚昧之見！”
　　“能影響隱秘存在的，唯有力量！”
　　“縱然是我，都沒有把握制定足夠嚴苛的契約，令赫爾墨斯之鳥百分百遵守約定……就是因為力量相差太大。”
　　“要是我的本體在此，倒是可以輕松召喚，絕對沒有反噬的擔憂……”
　　亞倫望了眼自己的手背，陷入沈默。
　　他這個封印有些取巧，將蛇之母的幻覺與傳說之蛇的詛咒混雜在壹起，讓它們互相沖突、消耗……
　　保守估計，也能支持個數百年。
　　“然後……就是繼續派出人手，去術士大陸尋找詛咒相關的資料……”
　　“我對於本土詛咒的應對方法，終究是不如這些術士研究深刻……如果能得到他們的資料，解決這些麻煩就有了很大可能。”
　　是的，在生命威脅短暫解除之後，亞倫還是不準備去術士大陸。
　　至於理由很簡單……怕死！惜命！
　　亞倫給自己戴上壹只鷹身女妖造型的黃金面具，陷入沈吟：
　　“成為正式術士之後，試探可以更加主動壹些了，畢竟我的風險承受能力也有提高。”
　　“陰影蜘蛛只是壹個普通的凡人組織……接下來，我需要建立壹個術士組織，嗯，就叫做‘赫爾墨斯之翼’好了。”
　　他很沒有創造性地用自己的巫術命名。
　　這個組織，在亞倫的構思中會相當有用。
　　因為它主要的目的，就是搜集平民之中具備術士天賦的孩子，然後送去術士大陸遊蕩。
　　並且，在適當的時候回來，與他進行交易。
　　這其中，很多投資都八成收不回來，會打水漂的。
　　但只要能有壹兩例回來，亞倫也算大賺了。
　　“不過，要如何控制這些學徒，也是個麻煩事。”
　　“或者說……我手上必須要有令他們心動的籌碼，否則壹個個肯定不會回來看望我這個孤寡空巢老人……”
　　亞倫吐槽壹句，然後立即就想到了辦法。
　　那就是可以先收養孤兒，培養忠誠，然後再使用獵魔人三段試煉，令他們具備劣等的血脈天賦。
　　而自己可以通過提純嗜血女妖的血脈，對他們形成吸引，甚至引導簽訂契約。
　　畢竟嗜血狂鳥血脈想要晉升正式術士，基本就是做夢。
　　壹旦去到術士大陸，成為高階學徒之後，他們或者他們利用巫術制造的後裔，還是只能想方設法地回來跟自己交易高等血脈。
　　甚至其中的優秀者，未必不可以先賜予嗜血女妖的血脈，再拿赫爾墨斯之鳥的血脈誘惑！
　　哪怕只是稀薄的赫爾墨斯之鳥血脈，這種根源級的強大，也必定能十分吸引他們。
　　“縱然術士大陸也有提升天賦的方法跟血脈……但都掌握在大組織手裏，我這裏的依舊物美價廉……有很強的競爭力。”
　　“並且……他們以為赫爾墨斯之翼最多只有高階術士學徒……壹定會傾向於與組織交易。”
　　在亞德森大陸之上，並無壹位正式術士，畢竟只是窮鄉僻壤。
　　亞倫反復推敲了壹下自己的計劃，發現並沒有多大問題，當即決定實施下去。
　　影響亞德森未來歷史的術士組織——【赫爾墨斯之翼】，第二年就開始默默出現了。
　　這個組織壹開始就跟陰影蜘蛛完全撇開關系，也沒有人知道它的真實首領是誰。
　　亞倫只是將人手撒出去，尋找壹些術士天賦者，並收養壹些孤兒培養，僅此而已。
　　距離下壹次百年之期還有挺長壹段時間。
　　他現在做的都是準備。
　　更多的籌謀，唯有未來才會不斷發動。
　　……
　　匆匆數十年時光，轉眼即逝。
　　壹處看似廢棄的古堡內。
　　亞倫睜開雙眼，掃了壹眼屬性欄：
　　【姓名：亞倫（佐羅）】
　　【天賦：長生不老】
　　【年齡：409】
　　……
　　“大概我真的沒什麽天賦……數十年下來，依舊只是壹級術士……唉……”
　　他嘆息壹聲，對於高級冥想法的心思更加迫切。
　　不過這時，亞倫先掃了眼左手背上的封印，然後從懷裏摸出壹個小巧的化妝盒。
　　打開之後，只見在銀色的鏡子上，有壹行似乎用口紅塗寫的文字。
　　“梅尼家族麽？”
　　他想了想，走出古堡。
　　緊接著，壹道黑影沖天而起，飛入藍天白雲之間，迅速消失不見。
　　……
　　梅尼城堡。
　　壹對身穿華服的貴族男女，正在花園之中交談。
　　“朱麗葉……妳的眼睛，就如同天上的星辰！美得讓人心醉！”
　　壹名年輕的貴族捧著玫瑰花，半跪在地上：“我恨不得化為綠葉，天天陪伴著妳……”
　　“羅伯特……妳是真的愛我，還只是愛著我的姓氏、我的血脈……”
　　身穿潔白裙子的朱麗葉有些傷感。
　　“妳要相信，我們的愛情是超越姓氏、超越血脈的……我絕不是那些小人猜測那般，貪圖高貴的梅尼血脈……”
　　羅伯特還想再說些什麽，壹道人影突然從天而降，將他半邊臉龐踩入土裏：“這裏是梅尼城堡麽？”
　　戴著蜘蛛面具的亞倫揮了揮手驅散煙塵：“我需要壹個向導，帶我去見梅尼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