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真人

　　“今日官家聖壽，還請了貧道前來，貧道無以為敬，便以交梨火棗為賀……”
　　亞倫當著滿朝文武百官，不慌不忙地取出壹枚棗核、壹枚梨核，丟在地上。
　　哢嚓！
　　那棗核竟然直接裂開，生出根須，深深紮入土裏。
　　不多時，壹株小樹破土而出，不斷生長、開花、結果……滿樹果實累累。
　　而旁邊的梨樹也同樣如此。
　　“道長竟然真有神通？”
　　官家揉了揉眼睛，親自走下玉階，撫摸著果實，面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而比他更加難以置信的，是那些佛道之人。
　　“怎麽可能？龍氣鎮壓之下，怎麽還能殿前演法？”
　　壹位真人慘叫壹聲，吐出三口鮮血，滿臉三觀崩壞的表情。
　　另外壹個大和尚表現稍好，但手中用力過猛，也扯裂了手中的佛串，大量佛珠落地四散。
　　這本是極為失禮之事，放在之前，早就有文官跳出來彈劾了。
　　但此時，這些文官壹個個同樣跟癩蛤蟆壹樣，張大嘴巴，無所適從。
　　這……
　　雖然他們同樣很喜歡談玄論道，但有朝壹日，道法真的現世之時，又全部都傻眼了。
　　葉公好龍，莫過於此！
　　“官家……”
　　這時候，亞倫的聲音仍舊在繼續：“此‘交梨’春花秋熟，其皮微青，內肉為白，青色為木，白色為金。青白壹體，是為天地陰陽相交相生……因此能治百病。”
　　“‘火棗’色為赤紅，五行屬火，內肉為黃，得土之德，最是補益元氣，包治外傷，長久服食，能延年益壽。”
　　……
　　“真是如此？”
　　官家聽到延年益壽，眼睛都亮了。
　　畢竟他本來就好求仙，此時終於見到壹點希望，如何能不心花怒放？
　　縱然是其它王公貴族，聽到能延年益壽，哪個不是眼睛發亮？
　　“若不信，官家可以試試。”
　　亞倫摘下壹枚火棗，遞給官家。
　　“官家萬萬不可。”
　　童京收斂驚容，站了出來：“若此道士投毒……”
　　“那便先讓個小太監試試，不就知曉了麽？”
　　亞倫胸有成竹地道。
　　“既然如此……”
　　官家揮揮手，自然有壹名小太監上前，用匕首割破了自己手掌，令血流如註。
　　這小太監顯然也是個狠角色，為了博上位，傷口割得極深。
　　“這棗子，就賜了妳吧。”
　　官家略微頷首，將火棗交給小太監。
　　“謝官家賞賜。”
　　小太監叩首，吞下火棗，旋即表情壹變，望著自己的手掌。
　　只見那上面的傷口處，竟然在飛快止血，兩邊血肉衍生，彌合在壹起，令傷勢恢復如初。
　　他嚇了壹跳，又舉著手掌，給官家與大臣、佛道都看了。
　　壹時之間，廳堂之上，盡皆沈默。
　　“官家！”
　　片刻後，壹名紅袍大員站了出來：“官家……臣為天下社稷，請斬此妖道！官家若不從，臣就壹頭撞死在這裏！”
　　“愛卿……”
　　官家臉上有些恍惚，但擺手勸道：“何必如此……”
　　“官家，官家啊……治國之道，在於德而不在於術啊……官家如此，會讓天下人心寒的啊，老臣無能，只能以死諫之！”
　　這文臣發了狠，不斷拿頭磕著地面，不多時就額頭見血，深可見骨。
　　“臣請斬此妖道！”
　　“臣附議！”
　　“附議！”
　　……
　　壹時之間，群臣洶洶，竟然比之前聲勢還要恐怖。
　　官家又看向亞倫，只見其風度不改，似早已胸有成竹壹般。
　　望著那火棗與交梨，他咬了咬牙，讓亞倫獻上壹枚火棗，吞了下去。
　　霎時間，壹種松快的感覺便充斥全身，宛若生銹機件重新上滿了潤滑油，整個人精神為之壹振。
　　官家閉上眼睛，似乎在回味這具身體年輕之時的活力。
　　片刻後，官家睜開雙眼，終於有了決定：“傳旨……冊封虛靈子為通靈元妙真人、沖和殿侍宸！”
　　“官家？”
　　那滿頭鮮血的文臣頓時呆若木雞。
　　亞倫望著這壹幕，心中則是冷笑。
　　‘天下實乃壹人之天下，而非眾人之天下！’——這是皇帝的心理寫照。
　　歷朝歷代，皇帝皆是獨夫！
　　他們之所以勤政愛民，只不過是將天下當成了自家私產而已。
　　明君或許會與民休養生息，但若是發現自己的政策動搖了統治根基，便會毫不猶豫地止步，就是這個道理！
　　亞倫也是看到此點，特意加上了‘延年益壽’的說明！
　　對於壹位昏聵之君而言，縱然天下再亂上壹點，又怎麽比得上自己的長生重要？
　　這就是人性陰暗所在！
　　“貧道領旨謝恩！”
　　多日籌謀，為的就是這壹刻！
　　亞倫施施然行禮，精神註意到面板。
　　【氣數點+10000！】
　　【禦劍術解鎖！】
　　‘果然……混入體制之中，進步最快啊……真人位比正五品，雖然只是散官，但也不差了……’
　　‘這還只是第壹波，日後只要我官職還在，大松朝廷還在……每日都可以獲得壹定氣數點。這波大賺！’
　　……
　　千秋宴後。
　　童京出了園林，滿臉憂色。
　　忽然，前方走出來壹位紫袍道士。
　　“原來是紫石真人……”童京表情不變：“官家寵信通靈元妙真人，妳們崇明道果然坐不住了。”
　　紫石道人其須皆紫，生有異相，此時卻打了個稽首道：“花開花落，本是常理……若有真道人來接替我崇明道，貧道必退位讓賢，但那位真人，著實壹言難盡……”
　　兩人並肩而行，童京忽然問道：“妳們道人真的無法殿前演法？”
　　“自然無法，龍氣之利，樞密使豈會不知？”
　　紫石苦笑道：“那虛靈子如何辦到，貧道也著實無法理解……但假的或許還容其立足於朝堂，真的卻非要殺之不可……須知能殿前演法，便能殿前弒君！！！”
　　童京腳步壹頓，身上似有殺氣壹現，又道：“這話……妳這牛鼻子之前怎麽不說？”
　　“官家正沈溺於長生之望，此時說沒什麽效果，不如留待日後……讓官家自己想清楚。”
　　紫石道人嘆息壹聲：“其實龍氣反制，反而令道人無法以道術迷惑君心，是好事……這虛靈妖道壹出，天下就此多事了。”
　　“妳們道家，真的無法煉出長生藥？”童京城狐疑問。
　　“自然不可，為官員延壽都是難如登天，為真龍延壽……”紫石道人連連搖頭。
　　前朝大朙之君，也有不少好仙道，想要求長生的，甚至為了長生藥窮搜天下，制造承露臺，搞得民怨沸騰，最後反而早死暴斃！
　　甚至大朙國祚都因此短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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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風習習。
　　亞倫壹邊走回大金剛寺，壹邊也在思考自己的日後。
　　從目標而言，這次上京可謂大有收獲。
　　斬獲壹大筆氣數點，還解鎖了‘禦劍術’，但也得罪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不客氣地說，在這種微魔世界，超凡之力不外顯的話，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就是真理！
　　得罪的人太多，自己將來舉步維艱都是輕的，或許不知不覺就要喪命！
　　‘現在是用長生與不死藥吊著皇帝，才能有些喘息之機……壹旦發現沒有不死藥，或者我用處沒了，那下場……嘖嘖……’
　　縱然大松歷代官家大多以仁厚出名，但實際上麽……亞倫從來沒有相信過他們的良心！
　　‘不過……既然現在還能混，就繼續先混著。’
　　禦劍術是亞倫自己準備秘藏的底牌。
　　真到關鍵時刻，憑借占蔔提前發現危險，然後壹人壹劍，殺出京師，也沒什麽問題。
　　基本的人身安全有保障之後，就可以繼續謀劃了。
　　對於靠著大松朝廷混飯吃，不對，是每天混氣數點，亞倫倒是沒有太多尷尬。
　　反正這麽幹的道士和尚多了去了，再加自己壹個也還行。
　　哪天大松倒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就是。
　　那些道士有天機感應，自己可沒有！
　　甚至，若皇帝舔得自己舒服了，為他延年益壽，乃至長生，又有何不可？
　　他來到自家小院，打開門。
　　珍珠已經跟小玉混熟了，此時正在給小玉刷毛，壹雙眼睛望著亞倫到來，不由滿是笑意：“道長回來了？”
　　“嗯，貧道今日參加千秋宴，得了官家青眼，被冊封為真人，順帶還賞了個宅子。”
　　亞倫笑了笑：“妳收拾壹下，明日貧道便搬過去。”
　　壹直住在和尚廟，也不是個事兒。
　　“遵命。”
　　珍珠笑得有些勉強，她是極聰慧的女子，知道面前這道長有了官身，又得了天子賞識，是要壹飛沖天的節奏。
　　日後往來皆權貴，門房比七品。
　　自己壹個卑賤之人，如何還能靠近侍奉？
　　壹念至此，就是心如死灰。
　　“還楞著做什麽？”
　　亞倫白了珍珠壹眼：“貧道不耐俗務……那宅中壹應事務，都要妳處置。”
　　珍珠豁然擡頭，眼中都有了些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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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啊。”
　　亞倫笑著搖搖頭，回到自己房間，打開包裹。
　　此時屋子四面封閉，他也不怕暴露什麽，取出壹柄防身的匕首。
　　這匕首長不過壹尺，刃柄很短，刃身閃閃發亮，帶著血槽，邊緣更是已經開鋒。
　　“禦劍術，去！”
　　此時，伴隨著亞倫壹指，這壹口小匕首頓時飛了起來，初時還搖搖晃晃，繼而就變得穩定起來，在房間中化為壹道流光，發出嗖嗖的風聲。
　　“這禦劍術，我熟啊……畢竟當初在修仙世界，也是玩飛劍的。”
　　演練片刻之後，亞倫壹掐法訣，滿意地收了神通，讓匕首落在自己面前。
　　“不過……終究有著極限，首先是氣數點消耗很大……”
　　“另外，果然只能三十丈，也就是壹百米左右的範圍內騰挪轉移能精準操縱，再遠就有些難以控制，速度驟降，殺傷力也就弱了許多……”
　　“所以嘛……禦什麽劍？從流體力學角度來說，禦針殺傷力最大……”
　　亞倫當即就決定，明日就讓珍珠去買些合用的鋼針來，重新拾起自己東土鬥法不敗之美名！
　　‘此世道法……或許也該了解壹番，不過從毒龍子的表現來看，恐怕直接殺傷的少，還是以裝神弄鬼，乃至風水堪輿，看相算命的輔助類居多……’
　　這種情況下，重新撿起禦劍之術的亞倫，說自己天下第壹，鬥法不敗，當真沒有人能反駁！
　　繼當初修仙世界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之後，他終於找到了最合適的壹個太平間！
　　在這個太平間中喊壹聲自己鬥法天下第壹，沒壹個敢喘氣的！
　　“安全方面考慮好了之後，接下來則是擴大收益的問題……真人之後，就是國師了……”
　　亞倫摸了摸下巴，感覺似乎……也不太難嘛。
　　只要打倒崇明道，就差不多了。
　　到時，憑借自己的煉丹術，再籠絡壹批權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不是我太強，而是敵人太弱啊……’
　　‘道門金丹，竟然連給權貴延壽都難以辦到……這特麽還是煉丹麽？簡直丟了咱們煉丹師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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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皇宮。
　　壹名大太監正小心地伺候在門外，聽到裏面聲響，立即拍了拍手。
　　頓時就有兩排太監、宮女……捧著花瓣水、毛巾等物進入殿堂。
　　官家起身，臉色紅潤，讓壹名宮女在旁邊幫他梳頭。
　　“官家……官家……”
　　忽然，這宮女的手有些抖。
　　“出了何事？”
　　官家眉頭壹皺，這宮女立即跪了。
　　哪怕再怎麽寬仁的皇帝也只是對統治階級的士子而言，其它宮女太監還是想殺就殺的。
　　她連忙叩首，說道：“恭喜官家，賀喜官家，官家身上出祥瑞了啊！”
　　“哦？”
　　官家之前還有些迷糊，但此時仔細看著銅鏡，忽然眼神壹動。
　　他四十來歲，已經比較老了，國事操勞，早生華發。
　　但如今……那絲絲白發竟然盡數轉為烏黑！
　　不僅如此，想到自己昨夜連禦三女，恢復年輕之時的勇猛，更是不由心中火熱。
　　當然，官家也知道，道士能煉出壹些摧殘元氣的丹藥，強行透支未來。
　　因此，他直接道：“召太醫！”
　　太醫署的宮太醫立即到了，給官家診脈。
　　片刻後，他同樣露出驚容：“官家大喜……脈象沈穩有力，之前許多痼疾也都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