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跟蹤

　　人、各式各樣的人……
　　顏色……紅黃青黑白……各種各樣的顏色……
　　自從習練了完整的五行大盜掌之後，鐘神秀就感覺自己變了。
　　他的感官，似乎能從不同的角度，看到更多的色彩。
　　山藥堂，迎面走來壹人，是李師兄。
　　“荀師弟，早啊！”
　　他笑容滿面，鐘神秀卻看到了他的另外壹張臉，青色的，糾結而痛苦的臉龐。
　　‘肝氣郁結，氣不得疏……跟魏紅藥說他晚上偷偷哭的情況符合……’
　　鐘神秀暗自下了論斷，強行壓下心裏的某些渴望。
　　在表面上，則是面帶微笑回應：“李師兄，早。”
　　他走過長廊，又看到了院子裏正在練武的魏白術。
　　這老頭慢悠悠地打著壹套養生拳，鐘神秀卻看到他體內壹張紅色的，憤怒的面孔。
　　‘老魏心火很旺啊，這是憋著火壹門心思要報仇……’
　　鐘神秀面無表情地走過，來到藥櫃，又看到了魏紅藥以及更多的人。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的色彩，組成各種各樣的臉龐。
　　有痛苦的、憤怒的、扭曲的……簡直七情上面，六欲在身。
　　他似乎能直接看透人心底最陰暗，最隱藏的部分，隨之而來的微妙感覺，能將普通人逼瘋。
　　‘我這是練功走火入魔了？’
　　‘不，我能感覺到內力壹日比壹日強盛，再過壹個月，不，二十五天，我就可以內力大成，五行合壹，沖擊換血……’
　　‘還可以更快……只要我吃人，不對，是盜取這些人體內的五行之氣，為我所用！不要說二十天，就是壹天之內，內力大成，沖擊換血都有可能！’
　　‘人有五臟，盜之則昌！人有五臟，盜之則昌！’
　　‘原來，不是這門武功被人用在邪路，而是它本身就是壹門邪功！’
　　鐘神秀舔了舔嘴唇。
　　被他盯住的魏紅藥，猛地打了個激靈：“荀師弟，妳怎麽了？”
　　‘不對，是我控制武功，而不是被武功控制我！’
　　鐘神秀畢竟再世為人，意誌堅韌，聞言強行壓下種種詭異感，微笑回答：“沒事……就是有點餓。”
　　“廚房在後院，今日吃肉包子……”
　　魏紅藥還是感覺很奇怪。
　　不過這時候，有生意上門，她就先去忙了。
　　來的是陳九，直接捧出壹包銀子：“魏姑娘好，上次櫃上說沒藥，今日小的早早就來了，還帶了三十兩銀子。”
　　態度十分恭敬，簡直卑躬屈膝。
　　魏紅藥翻了個白眼，取出壹個大瓶子：“嗯，算妳走運，我師弟回來了，這藥還是他親自配的呢。”
　　“荀爺！”
　　陳九看到鐘神秀，壹陣腿軟，似乎又想起了腰子被支配的恐懼，打完招呼之後連忙轉身就走。
　　‘練武之道，講究勞逸結合……’
　　鐘神秀望著他的背影，暗自沈思：‘我這麽強行壓制，也不是個辦法，宜疏不宜堵啊……’
　　“我出去走走……”
　　說完這壹句，他走出山藥堂，施展輕功，跟在陳九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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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九壹路還算小心，他也是安山城的地頭蛇，穿街過巷，繞路純熟。
　　偶爾，還要回頭張望，壹副謹小慎微的模樣。
　　越是如此，鐘神秀越發確定此人有鬼。
　　他並沒有直接跟在陳九身後，而是離開了壹段距離，遙遙感應此人的五氣。
　　自從感官變化之後，鐘神秀看待世界的角度，已經變得有些不同。
　　在他看來，陳九的五氣，就如同平地上的狼煙壹樣顯眼，哪怕再隔遠壹點，也不會跟丟。
　　真正要令他小心的，則是其余行人的幹擾。
　　那壹個個大活人，就是壹團團能輔助練功的靈丹妙藥，散發出無窮的誘惑。
　　鐘神秀吞了口唾沫，感覺他的五臟，仿佛變成了五頭饕餮怪獸。
　　他全身的每壹寸血肉，都在被人類最本質的欲望驅使，發出恐怖的嚎叫：“餓！”
　　我餓！！！
　　終於，陳九走進壹條無人的後巷，進了壹家宅院後門。
　　鐘神秀直接翻墻而入，頓時又看到了壹團巨大的五氣。
　　這壹團五氣比普通人的大了不少，只是代表腎臟的黑水之氣顯得有些萎靡，明顯受了傷勢。
　　屋舍之內。
　　陳九望著前方青色紋面的五毒教弟子，滿臉堆笑：“今日俺早早去排隊，可算將大爺您的藥給買來了……”
　　“沒用的東西！”
　　對面的五毒教弟子冷哼壹聲，壹巴掌打在陳九臉上：“被跟蹤了還不知曉，死不足惜。”
　　陳九臉上帶著壹個黑色掌印，赫然氣絕斃命！
　　房門吱呀壹聲打開，鐘神秀款款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意：“不錯，不錯……我就說，附近還需要五味地黃丸的，除了陳九壹夥外，也只有妳了。”
　　“是妳！”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這五毒教弟子先是壹驚，旋即看到只有鐘神秀壹人，又是獰笑：“今日燕無雙不在，正好報仇！”
　　他對自己武功有自信，自認為當日要不是先被燕無雙打傷，就絕對不會再被這人偷襲得手！
　　此時燕無雙不在，他身上傷勢也好了大半，正是報仇良機！
　　青面五毒教弟子怒吼壹聲，左手柔弱無骨，施展開壹招弄蛇拳中的殺招，右手樸實無華打出壹掌，掌心略微凹陷，皮膚表面壹片漆黑，散發出腥甜的氣息，赫然是他苦修多年的毒掌功！
　　他自忖絕招盡出，十招之內就可以將鐘神秀斃命，再另外尋找藏身之地。
　　卻不知道，對面的鐘神秀，跟當日大為不同，早已發生了脫胎換骨壹般的變化。
　　鐘神秀擡起手掌，體內五行輪轉，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壹圈下來，原本的脾土掌力，驀然轉為心火掌法，威力暴增五倍！
　　啪！
　　毒掌對心火掌，於半空中悍然交接。
　　只聽砰的壹聲，青面的五毒教弟子就倒飛出去，整條胳膊都脫臼了，口鼻狂噴出鮮血。
　　他氣息奄奄，卻叫著：“妳已經中了我的毒掌，若無解藥……”
　　“呵呵……”
　　鐘神秀壹甩右手，就將幾滴漆黑如墨的液體逼出：“妳在說這個？”
　　若論毒素，又有什麽逃脫得過五臟五行之屬？
　　因此他只是五氣交感了壹下，就辯證治療，自己給自己治好了。
　　見到這壹幕，這五毒教弟子徹底絕望。
　　但下壹刻，更加令他駭然的情況發生了。
　　鐘神秀上前壹步，雙掌按在他的胸膛位置，這五毒教弟子的表情壹瞬間變得極為痛苦，感覺到自己的氣血、內臟五氣、甚至功力，不，是自己的生命，都在不斷流逝，被那壹雙手掌貪婪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