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陰神

　　荒山洞府。
　　匆匆十八年，眨眼就過。
　　原本臨時開辟的洞府，早已不見簇新之態，反而洞口爬滿了藤蔓，帶著壹些古意。
　　這壹日正午。
　　壹道煞氣吹拂，當中壹名少女，駕風而來，正是徐心兒。
　　她得了天鼎門至高心法傳承，早早煉氣大成，又被鐘神秀傳了采氣法，破入凝煞之境界。
　　由於破境早，縱然已經三十多歲，看起來卻還是曾經那個少女模樣。
　　“爹爹與師爺，壹直閉關，都閉關十幾年了……”
　　徐心兒在洞府之外，搭了壹個木屋，還開辟了幾處菜園，這次出去，就是去采買壹些女兒家的用品。
　　此時絮絮叨叨的，就在暗自吐槽：“修仙修仙，要是日日都如此閉關，卻也沒個什麽滋味……”
　　正在這時，她忽然感應到什麽，擡頭望去。
　　只見天昏地暗，有烏雲匯聚，壹股淡淡的威壓浮現。
　　恍惚之間，她幾乎以為回到了十幾年前，不由叫了壹聲：“莫非師爺又要渡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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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府之中。
　　徐過神色似悲似喜，望著體內那壹顆三品外丹表面浮現出無數裂痕，猛地炸開。
　　壹條莫名的虛影浮現，玄之又玄，不可名狀。
　　正是丹碎而陰神出！
　　“呔，還不速速分神化念，入主陰神？！”
　　他回憶起這十數年的苦修，又詫異自己道入陰神，還有些恍惚，耳邊就傳來了鐘神秀的聲音。
　　徐過這才從心魔恍惚之中回過神來，壹掐法訣。
　　他的神魂壹分為二，傳來劇烈的痛楚，此時直接強忍著，將其中壹半，打入了陰神之中。
　　下壹刻，這道虛影變得更加凝實，從徐過身上走出，化為壹條跟他壹模壹樣的人影。
　　只是面無表情，壹雙眼睛之中，宛若帶著濃郁到化不開的惡意。
　　不僅如此。
　　壹只又壹只眼睛，突然就在這陰神身體表面張開，帶著種種瘋狂、戲謔、混亂的情緒……
　　徐過望著這壹幕，道心也仿佛受到了無數心魔汙染，本身臉上就浮現出掙紮之色。
　　“陰神陰質，終究無法化盡……”
　　鐘神秀嘆息壹聲，喝道：“還不速速平心靜氣，壓制心魔，否則妳就要沒個人樣了……”
　　徐過陰神壹動，眼中多了壹絲神采，浮現出掙紮之色，努力收攝著魔化。
　　終於，壹只只眼睛緩緩閉合，但額頭之上，還有壹只豎眼，卻無論如何也關不掉。
　　不僅沒有閉合，反而眼珠子還在滴溜溜亂轉，打量著周圍。
　　縱然是鐘神秀，被這壹只眼睛盯住，也不由有些心裏壹涼之感。
　　“終於陰神成就！”
　　徐過陰神壹動，就走出了洞府，連渡七七四十九道雷劫，又驅散烏雲，行於大日烈焰之下，發出壹聲長嘯。
　　徐過的陰神，性質更加類似道家元神，非是陰魂之流，近乎不死不滅，自然不會害怕什麽太陽真火之類。
　　此時，感受著體內節節攀升的法力，不由心頭暢快：“我徐過……乃是本界第壹位元神老祖！”
　　“怕是只能稱呼為——陰神尊者，這境界，念頭尚未純陽，元神大道只走了壹半，算個半步元神吧。”
　　鐘神秀也飛到半空，不由幽幽壹嘆。
　　這十幾年來，他全心全意培養這個學生沖擊陰神，而徐過居然也不負厚望，竟然真的成就了。
　　‘這壹來，是他本身資質不俗，畢竟七星仙根、玲瓏道體，生來不凡，又有數十年苦難，磨礪道心……’
　　‘而更關鍵的，還是劫運纏身，有幾分天命在身的樣子……這就是主角命啊！’
　　‘並且，我這陰神成就法只是實驗性質，為了追求突破境界容易，放棄了太多東西……縱然突破了，也就是個水貨！’
　　‘這從雷劫都可看出來，數量雖多，每壹道威力卻還不如五煞神雷的十分之二三……’
　　他望著這個學生，突然笑道：“過兒，全力向老師出手壹次吧。”
　　“學生不敢！”
　　徐過面色壹變，連道不敢。
　　‘如果是狗血劇情，是不是就應該徒兒生出驕縱之心，看到境界已經超出老師，準備欺師滅祖了？’
　　鐘神秀哈哈壹笑，道：“不用怕，來吧！”
　　他腦後飛出外道元丹，天地元氣震蕩，化為壹只大手，輕輕壹按，就將徐過按進地面。
　　徐心兒望著這壹幕，早已呆滯。
　　坑洞當中的徐過，則是更加呆滯，望著自己的陰神，暗道：‘莫非……我這陰神是假的？’
　　當即叫道：“請老師稍等，讓徒兒提聚法力。”
　　連忙運起陰神，吸納天地元氣，渾身法力蕩漾。
　　“可好了麽？”
　　鐘神秀笑問壹句，等到聽到徐過肯定答復之後，當即又是壹掌按下。
　　徐過這次堅持了九個呼吸，照舊被壹掌按入地底。
　　旋即，他的陰神就遁回洞府，八成是自閉去了。
　　“果然……還是個水貨。”
　　鐘神秀落於徐心兒的小院之內，讓這個徒孫兒去煮茶，自己則是慢慢思索著：“這陰神成就法，雖然成功，但實際上卻是失敗了……”
　　自己這些年來，絞盡腦汁，配合徐過，連過了陰神成就法的數道關卡，總算將這壹道法門推演大成。
　　但最後壹步，卻終究還是失敗了。
　　“老師！”
　　洞府打開，徐過頂著自己肉身，走了出來，苦笑道：“念頭無法純陽，陰神難以化為陽神，此方天地，有毒啊！”
　　原本兩人的打算，是丹碎而陰神出，再將徐過真靈打入陰神之內，相比於元神而言，修士肉身就是臭皮囊，可以隨意拋棄之物。
　　但就在這壹步上，鐘神秀試驗良久，最終不得不無奈承認，陰神無時無刻不在遭受天地汙染，天地有毒！
　　因此不論化去多少陰質，就又有多少陰質生成。
　　頗有幾分道高壹尺，魔高壹丈的樣子。
　　若是徐過真靈再打入其中，失去肉身保護，被陰神汙染，說不定壹時三刻就要走火入魔，陰神化為魔物，禍亂天下了。
　　因此，鐘神秀只能退而求此次，讓他分神化念，只用壹半神魂入主其中，壹半神念主持肉身，勉強維持平衡。
　　如此，總算陰神成就了。
　　“天地有毒，陰神神融天地，相當於每時每刻都在遭受汙染……妳雖然成就陰神，但大部分道行法力，都得用在壓制汙染之上，只有壹小半能動用，大致法力，就相當於個三轉的還丹吧……”
　　鐘神秀給出自己的判斷：“當然，若妳放開大部分功力，不再壓制魔染，自然能將法力催動至極限，跨過上古元神的那壹層界限並不困難，但那之後，妳也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