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準備

　　“先生，其他的工廠也都跟進了。您看，這是安德森紡織廠的新合同，這是羅德紡織廠的新合同，他們都跟進了。”壹個助理將幾份文件放在雷恩的面前。
　　“呵呵，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雷恩瞟了壹眼這些文件道，“這上面的條款和我們有什麽不同嗎？”
　　“雷恩先生，和我們的幾乎壹模壹樣，只有個別詞語的不同，不過意思完全沒變，尤其是在法律意義上，完全壹致。”那個助理回答道。
　　“很好，亨利。呵呵，這些家夥，他們又想要占便宜，又不敢做第壹個。就等著我們打頭陣，然後他們就跟上來占便宜。呵呵……”
　　“另外，雷恩先生，業務經理辛德雷已經兩天都沒來上班了。他的妻子找來了，說他昨天壹大早就出來上班了……”
　　“哦。兩天沒來上班了？那就開除他，然後再去找壹個人頂替他的工作就行了。”雷恩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對了，讓警察部門的人抓緊點，馬上就是‘巴交會’了，不要讓那些無賴，窮光蛋壞了我們的大事！要他們抓緊時間幹點人事，我們每年給他們那麽多錢，難道是餵了狗的嗎？”雷恩又補充道。
　　警察這天的行動，得到了英國本土幾乎所有的報紙的壹致稱道，它們都稱贊倫敦警察的行動果斷有力，有效地打擊了那些妄圖破壞大英帝國的安定團結，破壞來之不易的經濟發展的狂徒。恢復了英格蘭神聖的秩序。
　　至於“七便士聯盟”，他們倒是在壹些不太起眼的地方，用略帶同情的語調報道了這壹事件，不過篇幅也都很小他們。倒是法國國內的報紙，依舊大篇幅詳細地報道了這壹事件。當然，這報道的用意依舊是要讓法國的工人好好的珍惜如今的福報。
　　暫時法國國內的紡織行業規模還有限，而且只限於有限的幾個方面，做點蕾絲花邊什麽的，所以暫時，法國人還不打算大力打擊英國的紡織行業。
　　“如果罷工的是英國的鋼鐵和機械制造以及造船部門，那我們倒是可以幫幫忙，至於紡織工人的事情，嗯，我們暫時只能深表同情。記住，我們在報道中，只需要表現出善意的同情就夠了，不需要給他們提供什麽幫助。畢竟，我們要尊重英國的內政。”
　　據說這是拿破侖執政和外交部長塔列朗談到英國的局勢的時候，做出的指示。這話如果被英國人聽到了，他們大概是要對拿破侖的偽善大加諷刺的了。因為難道愛爾蘭就不是英國的內政嗎？
　　費金老大也和雅格·高楞取得了聯系，但是雅格·高楞告訴他，法國最近並不希望和英國發生什麽沖突，所以他最多只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給他們提供壹點幫助。
　　“很抱歉，我幫不上太多的忙。因為我們這些人實際上在法國也不是真正掌權的人。而法蘭西也並不是壹個真正的勞動人民的國家。我只能幫妳們提供壹些建議。嗯，妳知道再有半個月，巴交會就要召開了。巴交會對於紡織行業來說非常重要。去年整個英國對歐洲的紡織品出口合同，有接近壹半都是在巴交會上達成的。今年雷恩他們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更換新合同，為的就是能進壹步壓縮成本，好在巴交會上奪取更多的訂單。所以……”
　　“所以，如果我們能夠在巴交會之前，弄壹個全倫敦的紡織行業的大罷工，就壹定能迫使他們讓步。”費金道。
　　“是的，費金。但是，我要說的不僅僅是這個，我要說的還有，他們肯定也清楚這壹點。所以，在這段時間裏，他們會更加的殘酷，更加的瘋狂。費金老大，您這次要對付的對手，比妳以前遇到的任何壹個都更強大。老實說，費金老大，以前倫敦警察局沒能把妳們怎麽樣，那是因為，他們並沒有花多大的力氣在妳們身上。壹旦他們把妳們當做真正的大敵，妳們的處境就會非常危險。”
　　“雅格兄弟，這些我們早就知道了。做事情哪有這麽瞻前顧後的……”費金不以為意地說。
　　“不，費金老大，我想妳在土倫，應該學過‘保存自己和消滅敵人’的關系。我們要消滅敵人，也要保存自己。”
　　“只有消滅了敵人，才能真正有效地保存自己。”費金回答道。
　　“但是保存自己是消滅敵人的必要條件，而且是消滅敵人的目的。”雅格·高楞回應道，“費金老大，妳知道，法蘭西在英國會有壹些秘密活動——事實上，世界各國都在其他國家有這樣的秘密活動。為了保證秘密活動的人員的安全，本著狡猾的兔子至少有三個洞的原則，我們在倫敦城中，有不少的安全屋。我現在可以將我知道的，為我的行動準備的幾處安全屋告訴妳們，壹旦局面不對，妳們可以先躲到那裏。萬壹，我是說萬壹非常危險了，妳直接躲到我這裏來也可以。”
　　“安全屋？這個我可以接受。”費金笑了，他伸出手拍了拍雅格·高楞的肩膀，“不過，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會直接來妳這裏。我是刑事犯，真跑過來了，妳其實也難辦。這些我都懂。不過，我打算讓奧利弗到妳這裏來，他很倔的，就像我小時候壹樣。雅格兄弟，妳壹定要保護好他。最好，立刻安排他去法國，行嗎？”
　　雅格·高楞望著自己的老朋友，過了好壹會兒才道：“放心，這不是問題，我立刻安排他去法國，他會得到好的教育，會成為壹個真正有用的，有益於人民的人的！”
　　“那我就放心了。嗯，我壹會兒就讓人把奧利佛送到妳這裏來。”費金說。
　　說完這話，費金便拿起他的帽子，向雅格·高楞舉了舉，準備離開了。
　　“老大，妳自己要小心。我還等著和妳喝酒呢，千萬……”雅格·高楞忍不住道。雖然他知道，在這個時候，這樣說話，似乎有點不太吉利。是的，幹他們這行的人其實都有很多的迷信的。不能說觸黴頭的話，就是其中之壹。但雅格·高楞卻鬼使神差的冒出了這似乎有些不太吉利的話。
　　費金朝著他笑了笑，然後在胸口畫了壹個十字道：“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為我存留，就是按著公義審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賜給我的；不但賜給我，也賜給凡愛慕他顯現的人。”
　　這句話，是使徒保羅在殉教前說的，費金此時說出這句話來，用意已經很清楚了。費金知道，就像雅格·高楞此前說的那樣，在之前，倫敦警察沒把他們怎麽樣，並不是因為真的拿他們沒辦法，只是因為並沒有真正的將他們當成首要的敵人，而如今，情況卻不壹樣了，雖然在經過了在土倫和愛爾蘭的學習之後，費金覺得自己比以前厲害多了，但是即使如此，這“美好的仗”之後，他會有什麽結果，費金壹點都不感到樂觀。
　　回到襯裙巷，費金將自己的幾個兄弟叫來，將那幾處安全屋的位置和鑰匙交給他們，讓他們先轉移到那裏去。並讓屠夫將奧利弗送到雅格·高楞那裏去。
　　“老大，那妳呢？”屠夫問道。
　　“我？我有地方的。”費金回答道，“不過我們必須先把這把火燒起來，要趕在‘巴交會’之前，將大罷工組織起來。”
　　“明白，老大。”屠夫說，“另外，老大，最近這邊有很多很奇怪的人。”
　　“怎麽？”費金問道。
　　“他們穿著破爛的衣服，但卻不像是從鄉下來的農民，我覺得，他們應該是警察。您小心點。”
　　“我知道了。”費金點了點頭。
　　安排好了這些事情之後，費金便離開了襯裙巷，去另壹個工人聚居區，那裏有很多的羅德紡織廠的工人，費金要去和他們商量如何聯合罷工的事情。
　　出了襯裙巷，走了壹段，費金就發現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己後面。
　　這兩個人明顯受過壹些跟蹤訓練，如果他們跟著的是壹般的人，也許還真發現不了他們。但是費金卻是老手了，有在土倫去接受了壹段時間的特訓。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和壹般人不壹樣，費金是早就有著非常豐富的實踐，卻並沒有將這些實踐技能上升到理論高度。所以壹旦有人從更高的角度對他講明白了道理，他就立刻真的能夠用理論來指導實踐了。所以，雖然接受特訓的時間不長，但是費金的提升大得他自己都感到有點驚訝。
　　所以，這兩個還算是有壹點經驗的警察，根本就瞞不過費金。
　　費金便故意往偏僻壹點的地方走，這些地方都是工人們住著的地方，如今大多數工人都上工去了，這裏就沒多少人了。
　　看到周圍沒什麽人了，兩個便衣便跟得更近了。而且還悄悄地將壹把蝴蝶刀從袖子裏滑到了手上——這兩個便衣警察的目的並不是要跟蹤調查，或者是抓捕誰，他們的任務很簡單——找機會直接殺掉那些看起來像是工人代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