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隕落的天才

　　“姐夫姐夫姐夫！！”
　　夏元霸瘋了壹樣的沖上去，撲倒在邢天劍之下，雙手“砰砰”的砸著邢天劍下的臺面，直砸的虎口崩血，但邢天劍的鎮壓，縱然集合天劍山莊所有的力量都不可能撼動半分，別說壹個夏元霸，就是千萬個夏元霸，都不可能損傷分毫。
　　所有人都是滿臉的驚容，他們怎麽都沒想到，以十七歲之齡挫敗各大宗門核心弟子，奪得排位戰首位，名震天玄的雲澈，才剛剛戴上這耀眼到極點的光環，就急匆匆的以這種誰也無法預料到的方式隕落在他們的面前“。
　　而他隕落的根本原因，不是妖人手段下的意外，而僅僅是為了救壹個在他們眼中連“廢物”都算不上的人。人們在唏噓的同時，也不知該贊他的重情重義，還是嘆他的愚不可及。
　　“怎麽會這樣”秦無傷已經傻了，站在那裏久久無知所措，眼看著就要帶著巨大。榮耀，風光得意的返回蒼風皇城，但壹場噩夢，就這麽忽然降臨了。他仰起頭，沈沈的喘息了壹聲，胸口憋悶的幾乎要炸開，他抱著壹線希望，邁著沈重無比的步子來到淩坤面前，神色灰暗的道：“淩長老，可否再把邢天劍升起雲澈他或許或許”
　　說到壹半，秦無傷已是沈痛的說不下去把邢天劍重新升起又怎麽樣？雲澈在妖人那壹擊之下的慘狀，所有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樣的重傷，別說他壹個初入靈玄境的玄者，就算是壹個天玄境的超級強者，也是必死無疑壹絲的僥幸都不可能有。
　　秦無傷的話，讓絕望哭喊中的夏元霸全身壹震，然後猛然撲到了過來，“噗通”壹聲狠狠的跪在了淩坤身前，用染滿鮮血的雙手抱著他的雙腿：“淩長老淩長老求求妳求求妳大發慈悲把邢天劍升起來姐夫他他不會那麽容易死的求妳求求妳求求妳救救姐夫！！”
　　夏元霸的聲音嘶啞而絕望，讓聽著他聲音的人無不內心激顫。淩坤的臉色相當不好看，因為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排位戰前壹時起意，讓排位戰前十的宗門來觀摩這妖人封印儀式，也決然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如果死的是夏元霸，這件事也不過是壹件很快就被人遺忘的小事沒錯！沒有人會記住弱者，更不要說壹個死去的弱者，這就是最真實的現實。
　　但雲澈，他是這次排位戰的首位！更重要的是，他無門無派，以壹個皇室玄府弟子的身份出戰，他的這個成就，振奮和激勵了無數沒有宗門支撐，卻有著強者夢想的年輕人。他這次奪冠所引起的轟動，超出了以往的每壹屆。在天劍山莊之內人們都無知無覺，但蒼風帝國境內，卻早已因雲澈而掀起了巨大的風暴。尤其是蒼風皇城，現在全城已經是張燈結彩，準備迎接雲澈的歸來，就連蒼風帝皇蒼萬壑，也是紅光滿面，每日翹首以盼著他們的凱旋而歸。
　　他對重劍完美的駕馭，也讓淩坤都生出了將他納入天威劍域的念想。
　　但就是這樣壹個人，就這麽隕滅了。
　　這件事若是傳出，所帶起的輿論波瀾，無異於在整個蒼風帝國掀起滔天巨浪。
　　淩坤深深的吸了壹口氣，沈聲道：“荒謬！邢天劍的鎮壓，豈是說開啟就能開啟的。我剛才開啟它所用的玄陣，還是天威劍域的十幾個大長老用了極長的時間合力完成唉！就算是真能開啟又如何？他剛才的傷必死無疑。這也是他自找的妳們死心吧。”
　　淩坤的話是人人皆知的實情，妖人即使在天威鎮魂陣中，依然能發揮出王玄境強度的玄力，他的壹擊，根本不可能是雲澈所能承受的。那壹掌下雲澈所受的傷，他們看在眼裏，全部不寒而栗。那樣的傷勢，換做在場的任何壹個人，就算看著堆積如山的靈丹妙藥，也不可能活下去。
　　退壹萬步講，就算他真的沒死，還留有壹口氣，但他還在處在分明被刺激到癲狂的妖人手下，又怎麽可能活！
　　再退壹百萬步講，就算妖人腦子抽風不再殺他，而他又神話般的活過來邢天劍的鎮壓，要二十年才會開啟壹次。以妖人的強大，百年不吃不喝也不會死，但以雲澈的境界，壹兩個月便基本是極限，然後就會活活饑渴而死。
　　無論如何，雲澈都已是必死無疑。
　　“唉！”秦無傷長嘆壹聲，閉上了眼睛，心中悲哀壹片。
　　而夏元霸沒有了動靜，他跪在那裏，整個人壹動不動，就如忽然死去了壹般。
　　“元霸，起來吧，好好的活著，才能對得起妳這條用雲澈的命救回來的命。”秦無傷沈痛的道。他說完之後，卻沒有得到夏元霸的任何回應，他低下頭，想要把他拉起來，卻忽然看到，夏元霸的臉上，竟分明掛著兩道長長的血痕。
　　血淚！！壹個人只有在極度悲傷、極度痛苦，精神瀕臨崩潰，靈魂無盡悲鳴才會流出的血淚！！
　　秦無傷的心裏猛的壹顫，這壹刻，他忽然明白自己似乎壹直都低估了雲澈和夏元霸之間的感情。他不會知道，在雲澈玄脈殘廢，受盡冷眼和嘲笑的那段時間，除了他的爺爺和小姑媽，唯有夏元霸總是站在他身前，安慰、鼓勵著他，壹次次和嘲笑他的人打的頭破血流。年少之時，夏元霸幾乎是雲澈的半個精神支柱，是他這輩子唯壹真正刻在心裏的兄弟。隨著他的強大和輝煌，他的身邊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朋友”，但這些情感，永遠都不可能比得上在他最落魄、最讓人輕視，甚至被認為不可能有未來的那段時間，夏元霸對他那毫無雜質的感情。
　　所以，他在強大之後，看不得半點夏元霸受到欺淩，誰傷害夏元霸，他都會讓對方付出極大的代價。在看到夏元霸遭遇大難時，他的以命換命根本毫無猶豫因為夏元霸完全值得他這麽做。
　　秦無傷慌忙蹲在夏元霸身前，安慰道：“元霸，妳妳沒事吧？唉如果妳想哭，就大聲的哭出來，哭完之後，妳要讓自己好好的活著，活著為雲澈料理後事，更要活著去幫雲澈完成他所有沒有完成的事”
　　秦無傷的壹番勸慰，卻依然沒有換來夏元霸的絲毫反應，他跪在那裏，壹動不動，臉色蒼白的已看不到壹絲血色，眼神空洞的沒有壹絲的神采，兩道血淚在他蒼白無色的臉上顯得無比觸目驚心 元霸！“秦無傷大吼壹聲。
　　這壹聲大吼，讓夏元霸全身壹震，讓他仿佛壹下子從噩夢中驚醒，他忽然“啊”的壹聲嘶叫，站起身來，瘋了壹般的沖向了北方，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如壹根根帶著無盡悲愴的鋼針，狠狠的紮入了每壹個人的心中。沒有人去攔住他，都眼神復雜的看著他在視線中越跑越遠。
　　“元霸！！”秦無傷驚喊道，他想要追上去，卻又不得不顧及昏迷的蒼月。他長長的嘆息壹聲，內心沈重的如同壓上了壹座山嶽。
　　“淩莊主，煩請遣人照看壹下我的弟子元霸。”秦無傷無力的說完，不願再和任何人說壹句話，帶起蒼月，向他們的庭院方向疾飛而去，背影無比的落寞悲涼。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淩傑壹屁股坐到了地上，呆呆的看著巨大的邢天劍，壹時間心亂如麻。
　　“真是天妒英才。”淩雲閉上眼睛，惋惜的道。
　　“無垢長老，派人去跟緊那個叫夏元霸的人，不要讓他出什麽意外。另外，讓九牧婆婆去蒼月公主那裏看看，不要讓她傷了身體和心魂，唉。”淩月楓交代完，也是長長嘆息了壹聲。以真玄境的玄力位列排位戰首位，這樣的成就可謂空前絕後，但就是這樣壹個千年難遇的絕世天才，就這麽隕落了，讓人無法不惋惜。
　　“是。”淩無垢臉色凝重的退下。
　　“我們也走吧。”楚月璃眸光壹陣復雜的變幻，帶著水無雙和舞雪心默然離開。對於雲澈的隕落，她有壹些惋惜，有壹些遺憾，同時，還有少許不該有的慶幸因為這樣壹來，夏傾月也就此完全斷了來自塵世的束縛，可以靜心留在冰雲仙宮，直到有朝壹日繼承宮主之位，帶領冰雲仙宮站在蒼風帝國的最巔峰。冰雲仙宮欠下雲澈的那個天大人情，也就此煙消雲散。
　　大部分人在惋惜哀嘆，當然也少不了壹些暗中幸災樂禍的人。對焚絕城而言，這樣的結果，簡直就是天下掉下來的驚喜，他暗自冷笑道：“蠢貨！竟然為了救壹個廢物，搭上自己的命十足的蠢貨！不過也算妳走運，死的幹凈利落，要是落在我的手裏，可別想死的這麽痛快！”
　　人們開始逐漸的散去，他們可以預想到，壹場巨大的輿論風暴將因雲澈的忽然隕落而在蒼風帝國之內掀起。
　　淩坤站在原地，看著邢天劍，緊皺眉頭思索著：奇怪！雲澈在進入天威鎮魂陣後，所釋放的力量比之他之前分明沒有絲毫削弱為什麽他竟然沒有被天威鎮魂陣壓制？難道是某種巧合，或者天威鎮魂陣有所漏洞？
　　但人已經死了，他再想這些也沒有意義，用力壹拂袖，整個人化作壹道快到看不見的流光，消失在禦劍臺上。
　　“什麽？妳說什麽妳說什麽！？”
　　在楚月璃把雲澈隕落的事原原本本的告知夏傾月後，她還沒有得到夏傾月的回應，卻先聽到了楚月嬋那顫抖到如風中蓮葉的聲音。
　　楚月嬋站了起來，全身上下的冰靈變得無比狂亂。楚月璃驚訝的看著她，不解的道：“姐姐，妳怎麽了？妳”
　　“妳說他死了他死了？”
　　這壹刻，楚月嬋的聲音虛弱的如同從雲霧中飄來，她的眼睫、眸光、冰靈、全身都在瑟瑟顫抖著楚月璃大吃壹驚，她對自己的姐姐，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任何事情能撼動她的心靈半分，但現在，她的情緒卻分明失控還是完全的失控！這在她的記憶裏，是徹頭徹尾的第壹次。她幾步來到了楚月嬋身前，焦急的道：“姐姐，妳怎麽了？妳妳會不會聽錯了什麽？我說死的那個人是雲澈，他為了救與他同來的夏元霸，死在了那個妖人的手下，屍體還和那個妖人壹起被鎮壓在了禦劍臺之下”
　　楚月璃的話未說完，楚月嬋已經飛沖了出去，只留下壹股淒涼無比的寒風。
　　“姐姐！”楚月璃驚呼壹聲，連忙追了上去。
　　水無雙和舞雪心對視壹眼，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而夏傾月她端坐在那裏壹動不動，眸光更是徹底靜止，毫無色彩和焦距的看著前方，就連呼吸、心跳都完全的停止，整個人猶如在壹瞬間化作了壹具沒有生命的美麗冰雕 280章 姐弟別離
　　楚月嬋禦空疾飛，壹雙美眸迷蒙無神，對身後楚月璃聲聲急促的呼喊毫無回應，整個人仿佛掉了魂壹般。
　　終於，她落在了禦劍臺上，站在那把巨大的邢天劍前，看著那高聳入雲的劍體，還有那磅礴如海的氣勢，她平日裏總是冰冷的雙眸、臉頰，還有櫻瓣壹般的唇，都開始顫蕩起來：“死了死了妳竟然死了死了”
　　“姐姐！”楚月璃總算追了上去“。楚月嬋這從所未有的異狀，讓她心神大亂，她抱住楚月嬋的手臂，倉皇的道：”姐姐，妳怎麽了？妳到底怎麽了？妳快告訴我”
　　楚月嬋對於她的到來和聲音，卻沒有壹絲的反應，她呆呆癡癡的看著邢天劍，失魂落魄的呢喃著：“妳為什麽會死為什麽為什麽！！”
　　砰！！
　　壹股冰寒狂暴的力量從楚月嬋身上釋放，將楚月璃遠遠的震開，她沖向了邢天劍，無數的冰蓮瘋狂的爆炸在劍體之上，發出陣陣破碎的悲鳴。她的每壹次攻擊，都傾盡著所有可能動用的力量，壹個王座近乎瘋狂的力量釋放，所帶起的聲勢是無比恐怖的。整個禦劍臺寒風卷起，冰晶漫天 為什麽為什麽妳會死”
　　“我不相信妳給我出來出來！！”
　　“妳為什麽會死為什麽妳忘了妳說過的話了嗎妳明明告訴過我，妳是個真正的男人妳怎麽可以死妳出來出來！！”
　　“妳不是要征服我妳不是要去冰雲仙宮找我嗎那妳為什麽要死妳給我出來”
　　“求求妳出來只要妳出來妳說什麽我都答應妳出來出來啊”
　　數不清的冰晶如驟雨壹般瘋狂的撞擊著邢天劍，但卻別說撼動，就連壹絲創傷都沒有在劍體上留下。那聲聲撞擊震耳欲聾，但不但卷動的寒風卻是無比的悲涼，楚月嬋的聲音從絕望、撕心，到怨恨、怒怨到最後，化作了最悲戚的痛哭和哀求 壹刻的她，不再是讓世間男人只能夢中仰慕，卻連直視都不敢的冰嬋仙子，而是壹個七魂六魄被完全抽離的普通女子 姐姐“看著楚月嬋的舉動，感受著她哀戚的情緒，聽著她的聲音，楚月璃徹底的傻了，就算再怎麽無法相信，她也不得不想到壹個荒謬之極的可能而這個可能出現在腦海中時，她險些沒精神崩潰。
　　禦劍臺的巨大動靜，很快引來了天劍山莊的人。就在附近不遠處的淩月楓和幾個長老迅速趕了過來，眼前的狀況，讓他們齊齊瞠目。
　　外來到來，楚月璃心中壹緊，她迅速上前，死死的抱住楚月嬋，呼喊道：“姐姐，不要再打了，那是邢天劍，是根本無法撼動的雲澈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楚月嬋的身體壹僵，動作壹下子停了下來楚月璃的話，就如那最後壹根無情的稻草，讓她最後的奢望，也化作了完全的絕望。
　　“噗”
　　壹道長長的血箭從楚月嬋的口中噴出，灑落在了邢天劍上，她雙目閉合，所有的意識都化作了絕望的空白，整個人緩緩的倒向了後方。
　　“姐姐！！”
　　楚月璃驚喊壹聲，在短暫的發懵後，迅速抱起昏迷的楚月嬋，飛向了庭院的方向。
　　“冰璃仙子，這是怎麽回事？”淩月楓迅速出聲問道。
　　楚月璃卻仿佛沒有聽到，帶著楚月嬋徑自飛遠，很快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看著邢天劍上那壹灘猩紅的血跡，淩月楓頓時心神大亂，他急聲道：“快！馬上讓九牧婆婆療好蒼月公主後，馬上前往冰嬋仙子所在的庭院！！”
　　雲澈的死，讓絕大多數人惋惜，但也只是惋惜而已。但他的死所帶起的壹系列連鎖反應，卻是他們決然不會想到的。
　　楚月嬋高估了自己，她本以為與雲澈的錯誤結合只是迫於無奈，她以為以自己的心性，能徹底斷了與雲澈的所有情感，她以為自己前來天劍山莊，是為了見雲澈最後壹面，了卻壹切與他的恩怨，此後再無塵緣。
　　但她太不了解自己，也太不了解自己身為女人的這個角色。
　　龍神試煉之境，那五個月的緊緊相擁，五個月寢食相貼，五個月看著他永遠擋在她身前，斬破壹切險阻的身姿，五個月寧願自己傷痕累累，也絕不讓她受壹絲傷痕的守護這些，足以將壹個鐵石心腸的女人都徹底的融化。
　　更何況，楚月嬋從來都不是鐵石心腸。而這個世界上，除了死人和活死人，也從來就不可能有人做到完全沒有情感，她只是生活在冰寒的冰雲仙宮，被環境和宗門玄功冰封著情感，但當這些被冰封的情感壹旦在融化中釋放，所產生的熾熱，將遠遠的勝過常人，勝過她自己的想象 聽到雲澈死訊，那種靈魂被壹瞬間絞碎的痛苦與絕望襲來時，她來終於明白了這壹點，可是，卻已經太晚 夏師妹，妳沒事吧？妳要不要緊？”
　　水無雙和舞雪心伴在夏傾月的身邊，擔心的問道。因為在聽到雲澈的死訊以後，夏傾月就如掉了魂壹般，就那麽怔怔的看著前方，久久沒有壹絲的動作。她們本以為，夏傾月當初嫁給雲澈只為報恩和了卻父親心願，和他不會有什麽真的感情，即使聽到他的死訊，也頂多只是遺憾。但此時夏傾月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了她們的預料。
　　在她們不斷的呼喊之下，夏傾月的美眸總算有了些微的焦距，她高聳的胸脯開始了劇烈的起伏，許久，她輕輕的搖頭：“我我沒事。”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動作僵硬的如壹只被牽了線的木偶，在站起的那壹刻，她腳下壹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水無雙和舞雪心連忙扶住她，目光裏滿是擔心復雜。
　　“師父說的都是真的嗎？”夏傾月開口問道，聲音輕渺如煙。
　　兩人同時點頭，水無雙道：“他是為了救妳的弟弟他把妳的弟弟推了出去，自己卻落在妖人的手上，被妖人壹掌幾乎打穿了身體，當場隕落，就連屍體，都和妖人壹起”
　　“不要再說了。”夏傾月臉上最後的血色也完全的褪去，蒼白的如正生著壹場大病。她雙手抓著衣角，纖細的玉指每壹處指節都無比慘白，全身，充斥著壹種絕望的無力感，內心如被萬千針刺，痛不欲生。
　　為什麽會是這樣
　　是我真的沒有資格成為壹個妻子嗎
　　為什麽我沒有選擇壹起去禦劍臺
　　她在心中呢喃著，然後輕輕掙脫兩人扶著她的手，腳步輕緩的走向前方，目光無神的道：“我想自己去壹趟禦劍臺。”
　　水無雙和舞雪心對視壹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異樣。她們沒有阻止她，也沒有與她壹起，待夏傾月走遠後，舞雪心輕嘆道：“看來，先輩們說的壹點都沒有錯，男女之情這種東西，真的壹點都不能碰太害人了。這或許有可能會成為夏師妹的心魔。”
　　水無雙道：“沒想到，夏師妹竟真的對那個雲澈生情了。唉，不過這樣也好，雲澈壹死，她這不該有的情根也就徹底斷了”
　　出了庭院，夏傾月渾渾噩噩的走了壹會兒，眼前，忽然看到了夏元霸的身影。他低垂著頭，如壹具行屍走肉般機械的向前邁動著腳步，臉上，還掛著兩道沒有幹去的血痕。夏傾月看到他時，他也看到了夏傾月。以往每壹次見到她，他都會滿臉驚喜的跑過來喊“姐姐”，但這壹次，他的臉上卻露出了驚恐，倉皇的向後倒退著，然後低吼壹聲，掉頭就跑。
　　“元霸！”
　　夏傾月眸光壹顫，飛身追了上去，落在夏元霸的前方，夏元霸停住腳步，雙手擋在身前，用嘶啞的聲音大吼道：“不要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
　　“元霸，妳怎麽了？”夏元霸現在的樣子，讓夏傾月內心更加揪痛。她知道，雲澈的死，最最心痛的，必然是夏元霸。他不但承受著內心的傷痛，還有著更痛千萬倍的內疚與悔恨。
　　“不要靠近我！”夏元霸的身體在倒退，臉上淚如泉湧：“我已經害死了姐夫，我不想再害死姐姐，求妳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
　　“元霸，不要這樣，那不是妳的錯”
　　“不！是我的錯！是我錯的！”夏元霸“噗通”跪在了地上，痛苦的哭嚎著：“是我這個廢物，害死了姐夫都是我都是我為什麽死的不是我為什麽我不早點死！啊！！”
　　他壹邊痛哭，壹邊擡起拳頭，狠狠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每壹拳都奇重無比。夏傾月向前壹步：“元霸，不要”
　　“不要過來！！”夏元霸連滾帶爬的後退，雙手擋在身前，他的眼淚在臉上拼命的奔瀉，聲音嘶啞而痛苦：“妳是我的姐姐，是我的親人，姐夫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親人姐夫變得越來越強大，變得讓我崇拜，他把我這個廢物帶到了夢寐以求的蒼風玄府，把我帶到了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蒼風排位戰我受到欺負的時候，就算對方再厲害，他都會狠狠的教訓對方，讓他們再也不敢欺淩我”
　　“我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姐夫帶來的壹切，他的榮耀，也是我的榮耀，因為他是我最親的姐夫但但我為姐夫做了什麽我做了什麽我害死了姐夫我害死了姐夫啊啊我這個廢物豬狗不如的廢物害死姐夫的廢物廢物！！！”
　　“元霸”夏傾月咬緊嘴唇，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夏元霸如今已殘破不堪的心靈。
　　夏元霸的痛苦持續了很久很久，哭的像個絕望的孩子，不斷淋落的眼淚很快將地面打濕了壹大片。夏傾月沒有再說話，靜靜的看著他的眼淚痛哭也好，至少可以把心裏的傷痛釋放出來那麽壹些 聲蕭瑟，不知過了多久，夏元霸的痛哭聲終於停了下來，逐漸的，就連抽泣也滿滿消失。他跪在地上，頭發垂下，安靜了許久後，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忽然輕輕的道：“姐姐，我要走了。”
　　“走？妳要去哪裏？是回家嗎？”
　　“不，我不回家，我沒有臉回家”夏元霸慘笑著：“我這樣的廢物，就算回到家裏，也要活在父親的庇護下，或許哪壹天，連父親都會害死我不想再當壹個廢物，我不想再害死我身邊的親人”
　　“我要走我要去尋找可以讓我不再是廢物的力量我要變得強大我再也不要只做壹個廢物”
　　夏元霸擡起手，擦幹了臉上的眼淚，然後，堅強的露出了壹抹笑：“姐姐，不要擔心我，我向妳保證，我壹定不會死因為我現在的這條命，是姐夫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死我只求姐姐不要攔我，更不要尋找我總有壹天，我會回來等我回天的那壹天，我要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姐姐，保護父親保護所有我想保護的人”
　　夏傾月：“”
　　夏元霸走了，他背對著夏傾月，步伐走的格外緩慢，但卻又無比的堅毅。他沒有帶任何東西，身上沒有哪怕壹個黃玄幣，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裏，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更沒有人能知道和了解，這個今年才只有十六歲的少年此時心中盈。滿著多少的悲傷、痛苦、自責、悔恨以及對力量的渴望 傾月沒有追趕，她怔怔的看著夏元霸遠離的背影。透過朦朧若霧的眸光，她看到平時總是憨憨愛笑，無憂無慮，又充滿熱情的弟弟，堅強的長大了。
　　“元霸，要保重，我等著妳回來。”夏傾月輕輕的呢喃著，她把手按在胸口，閉上了眼睛：“元霸謝謝妳教給我的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