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7章 飛赴星神界

　　“”神曦轉眸，壹時怔然。以她平生閱歷，竟是無法理解雲澈為何會如此決絕。
　　他明知道自己救不了她，明知道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哪怕是對他再重要的人，也不該如此的不可理喻。
　　“我不會放開妳的。”神曦輕輕嘆息：“妳已心陷癲狂，先好好冷靜壹下吧。”
　　“我很冷靜，我比我這輩子任何時候都冷靜！”雲澈的聲音壹聲比壹聲嘶啞，牙縫間涔涔滲血：“妳說的話，我全都明白，每壹個字都懂！但是，妳卻不懂她対我來說意味著什麽妳永遠都不會懂！”
　　神曦：“”
　　“放開我求妳放開我放開我！！！！”
　　嚓！！
　　壹絲無比恐怖撕裂聲響起，雲澈的雙臂之上，竟是同時炸開兩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他的身體被完全壓制，卻爆發著如此驚人決絕的掙紮之力神曦的美眸在劇烈顫動，眼前的雲澈，就像是壹頭被鎖進黑暗囚籠的絕望兇獸，在用自己的鮮血與生命咆哮掙紮。
　　沒有茉莉，雲澈就只是那個被逐出家門，受盡冷眼，連自己家人都無力保護的廢人。他對於茉莉是感恩嗎？不是絕對不是。他對於茉莉的感情很奇妙，與走入他人生的任何壹個女子都不相同，他說不出那是什麽感情。但，就是這種無法詮釋的心靈纏系，讓他追到了神界，讓他從未入神道，短短三年成就東神域的封神第壹只為能再見她壹面。
　　如今，他聽到她即將被獻祭，從這個世上永遠消失那壹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天塌地陷。
　　他必須到她的身邊，無論如何哪怕死，哪怕失去壹切。他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念想在任何人看來都愚蠢到無可救藥。但，他這壹生，這兩生，卻從未如現在這般堅決過。
　　“主人，”禾菱向前，然後輕輕跪倒在了神曦面前：“求妳讓他去吧。”
　　神曦月眉微蹙：“菱兒，怎麽連妳也如此胡鬧。”
　　“因為，菱兒懂他的心情。”禾菱眸光朦朧，音語淒然：“如果，那是霖兒，我也壹定會去哪怕明知道救不了，明知道只是白白送死我也壹定會去。”
　　“”神曦看著禾菱，看著雲澈，“無所適從”這種已不知闊別多少年的情緒纏繞在了她的心間。
　　他究竟是為了什麽？
　　菀瑚如果是妳
　　“放開我放開我！！”
　　“主人”
　　耳邊，雲澈嘶啞的咆哮交疊著禾菱的請求，她轉過身去，背對兩人，緩緩閉上了眼眸。
　　“妳知道如何去星神界嗎？”
　　她輕輕問道，音若幽風，輕渺如絮。
　　“”雲澈的掙紮微微壹僵。他去過星神界，但那壹次，是從宙天神界的傳送玄陣傳至，星神界所在的方位，他並不知曉。
　　神曦伸手，輕輕壹點，壹點白芒飛出，點入了雲澈的眉心。頓時，星神界的所在，清晰刻印在了雲澈的心魂之中。
　　“妳的命是我救的，但命運終究是妳自己的，妳欲如此，是妳的自由，我可以勸，但的確無權阻攔妳既如此選擇，那就去吧。”
　　砰！
　　壹聲輕響，纏繞雲澈的白芒就此消散。
　　壓制消失，雲澈狠狠壹個踉蹌，險些撲倒在地。站定之後，他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呆立在那裏，怔怔看著神曦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他緩步向前，從神曦的後方輕輕抱住了她。
　　神曦：“”
　　“神曦”雲澈平靜呼吸，在她耳邊輕念道：“雖然，我始終不知道妳為什麽會對我如此之好，但是我的命是妳救的，我的光明玄力是妳給的，妳還努力的想要重塑我的心境，引導我原本不爭氣的追求這些，我都知道，感覺的到。”
　　“在突破至神王境的時候，我甚至以為自己的心境已經有了很大的蛻變。”
　　“但是我在聽到她的名字時，我才知道，我始終就是壹個不爭氣的凡人！”
　　“”神曦沒有言語，也沒有將他推開。
　　“雖然，在妳聽來，壹定會覺得很幼稚可笑。但她就是壹個能讓我為她付出壹切，不顧壹切的人。”
　　“妳的恩情，妳的期望，這壹生，我註定辜負。若有來生我會努力的找到妳，然後好好聽妳的話”
　　猛的松開神曦，雲澈騰空而起，飛入遁月仙宮之中。壹道濃郁的月芒在空中爆開，遁月仙宮化作壹道驟閃的星痕，消失在了遙遠的天際。
　　“主人”禾菱壹聲輕喚，還未來得及告別，便已化作壹道翠綠的光芒，消失在了神曦身後，回到了天毒珠中。
　　又過了許久，神曦才終於轉過身來，她玉指伸出，在身前輕輕壹劃，築起壹個高等的傳音玄陣。
　　“幫我壹個忙雲澈現在正趕往星神界，無論如何，都請妳保住他的”
　　神曦的話語中斷，數息的沈默之後，她手掌緩緩放下，傳音玄陣也當空潰散。
　　“罷了”神曦仰頭，美眸之中無盡悵然。她原本以為的天賜，居然如此之快的便要夭折。
　　“這也是天命嗎？”
　　遁月仙宮保持在極速狀態，直飛向遙遠的東神域。作為世上最頂級的玄艦，它的速度連千葉都難以追及，但雲澈依舊覺得太慢。
　　“雲澈，妳我終究師徒壹場若妳還敬我是妳的師父，就答應我最後壹件事我要妳馬上立誓，終生不會踏入眾神之界！”
　　“縱然能進入眾神之界，妳也不可能找到我退千萬步講，妳即使真的能找到我我也絕對不會見妳！”
　　“從今日開始，我不再是妳的師父，妳我恩斷情絕，互不相欠！”
　　“我天殺星神要做什麽，什麽時候淪落到需要向妳壹個下界凡人解釋？我堂堂星神，今天卻主動來找妳，已是給了妳天大的臉！妳非但不感恩戴德，居然還蹬鼻子上臉！？”
　　“當年在藍極星，我不得不依附妳但現在，妳在我面前算什麽東西？妳有什麽資格要求見我？又有什麽資格讓我向妳解釋什麽！？”
　　“趕緊滾！！”
　　“妳這個白癡大白癡嗚嗚嗚哇”
　　“雲澈，彩脂，我要妳們兩人，今日在此結為夫妻！”
　　“彩脂的心中，壹直有著壹個深淵，妳現在是彩脂的夫君，妳有責任讓她永遠不要陷落這個深淵！”
　　“雲澈，三年之後，妳不但要守護我，還要守護彩脂守護她壹生壹世。”
　　“雲澈，記好我和妳說過的每壹句話，壹個字都不許忘。”
　　無數的話語，無數的情境在他腦中混亂回放，她的絕情，她的決絕，她的哭泣，她的軟語，她的托付壹切的壹切，都指向了那個最無情的現實。
　　他坐在地上，全身不斷的泛冷，緊咬的牙齒幾乎沒有壹刻松開。
　　“如果妳五年內見不到她，那麽這輩子，妳將永遠都別想再見到她。”
　　這是當年金烏魂靈對他說的話，也是他趕赴神界的直接理由顯然，金烏魂靈早就知道今日之果，或者是茉莉告訴它，或者是來自它的遠古記憶。
　　金烏魂靈的話，茉莉那些奇怪的言語，對自己父親強烈到不正常的恨意，還有對彩脂那托付壹般的舉動 早應該察覺的，我早該察覺到的！為什麽我始終天真的不願往這個方向去想 莉妳說妳殺人無數，總是把自己標榜的嗜血無情，但是我比誰都清楚，妳身為承載天殺之力的星神，卻從不枉殺亂殺，甚至從不喜歡自己的手上染血，更嚴令彩脂絕不可隨意取人性命。妳手上所染的血跡，又有哪壹次是為了自己 被世界所善待的妳，卻始終如此善待著妳周圍的世界為了哥哥，為了母親，為了我又為了彩脂 什麽不帶著彩脂壹起逃，彩脂那麽依賴妳，比起失去妳，她壹定更寧願與妳壹起叛出星神界，哪怕壹生都在都要活在陰影和追殺之中妳明明那麽聰明，為什麽在這種事上也如此犯傻。
　　妳因為我的沖動和不聽話，罵過我那麽多次，而妳自己，又何嘗不是壹樣 澈的雙手緩緩握緊，右手的掌心，是那枚彩脂送給他的空幻石。
　　如果他能趕得及，如果他能有機會靠近到茉莉，他就有可能帶著茉莉壹起遁走但他更清楚，這個希望有多麽的渺茫。為了這場儀式，星神界不惜張開了星魂絕界，根本不可能允許任何意外的發生。
　　禾菱腳步無聲的走過來，然後輕依在了雲澈的身側。
　　雲澈轉眸：“禾菱，我”
　　還剛出口，禾菱已是輕輕搖頭：“不必說，更不要說對不起，成為妳毒靈的那壹天我就說過，無論將來會是怎樣的結果，我都不會後悔。”
　　雲澈：“”
　　“霖兒死了，我沒有護好他，沒有辦法救他，甚至都沒能見他最後壹面，我明白這是怎樣的痛苦。”禾菱輕輕的道：“不要留下和我壹樣的遺憾，無論結局如何，我會陪著妳。”
　　“禾菱”雲澈壹聲輕念，許久再無法言語。禾菱的存在和話語，對此時的他而言無疑是世上最好的陪伴與慰藉。只是他明白，自己對她的虧欠，今生今世都已無法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