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燼天下

榭依

玄幻小說

山路仿佛連接著天際,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氤氳,薄霧是從雪地裏宛如輕煙壹樣彌散,像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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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九十章:貴客

夜燼天下 by 榭依

2023-6-3 22:58

  帝都城,十二月的大雪連續下了七天,終於在年末的最後壹天罕見的放晴。
  陽光毫無溫度的從雲層裏灑下,而化雪的日子遠比下雪更冷,蕭奕白壹個人在天征府的房間中,壹邊點著溫暖的火爐,壹邊門窗大開讓寒風肆無忌憚的刮進來,他習慣的搬了壹張靠椅到門口,蓋了半身厚實的毯子,又拿起昨日未曾看完的書繼續閱讀。
  由於弟弟意外缺席了今年的雙極會,明溪又在會上將陣眼壹事昭告天下,天征府在壹夜之間被千夫所指,再度成為眾矢之的,為了平息朝野恐慌,明溪只得下令將他禁足於府上,不許任何人私下探視。
  明溪明面上是派了特殊的士兵過來把守,實際上也是為了保護他,雖然與外界失去聯系,倒也讓他悠然的在家裏享受了壹段寧靜的生活,就連他手邊堆積如山的書,也是明溪偷偷讓公孫晏送進來給他消遣解悶的。
  蕭奕白搖搖頭,嘴角流出壹個無奈的笑,明溪壹直三令五申的禁止他再沾染術法,這次送過來的顯然也不是什麽正經的書,那是些在中原流行的鬼怪小說,初看覺得滿紙胡說八道,但是看的久了,倒還真的有那麽點意思,想到這裏,他將書翻過來,他現在看的這本名為《搜神記》,講的是壹對寶劍幹將、莫邪的故事。
  “呵……中原的故事可真是有趣。”蕭奕白只是淡淡地感慨了壹句,寶劍如人,人如寶劍,讓人羨慕。
  他隨意翻看了壹會,此時院中的積雪早已經累積了厚厚壹層,由於他極少出門走動,整個後院甚至沒有壹處腳印。
  另壹側空著的書房窗子微微敞開,壹只麻雀探出頭,對著他嘰嘰喳喳打著招呼,蕭奕白頭也不擡,只是隨便揮了揮手,麻雀被寒風吹了壹下立馬又縮了回去。
  這是他兩個月以來已經習以為常的事情,在弟弟不告而別之後,也只有那只聒噪的麻雀還壹直賴在府上不肯走,他知道麻雀身上留著鳳姬的靈鳳之息,也知道那壹定是鳳姬刻意安排的,因為雲瀟是和弟弟壹起突然失蹤的,所以他壹直也就沒有趕它走,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隨意的留它在府上居住,它卻成了現在唯壹能進來和他說說話的東西。
  公孫晏倒是時不時還弄幾只冥蝶進來想和他嘮嘮嗑,不過他嫌晏公子太煩,都是直接就趕了出去。
  高墻外傳來換崗的腳步聲,蕭奕白歪了壹下頭,覺得這次的聲音稍微有些提前了。
  誰也想不到,在除去高成川獨攬大權之後,天征府會這麽快步了總督府的後塵,那些不久前還在府前費盡心思要進來拉攏關系的高官貴族,如今也都避之不及,生怕自己和天征府扯上任何關系。
  然而,明溪並未將弟弟革職,反而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保留了“軍閣主”的頭銜,軍閣內部也並沒有因為閣主的失蹤而有新的人員調整,帝王的這壹舉動讓朝中疑雲密布,在他第三次駁回墨閣上書提議之後,這件事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思暫時不了了之。
  雙極會結束之後,海軍元帥百裏風向帝王請辭並得到允許,如今禁軍總督、海軍元帥的位置都已空出,軍閣主又是久久未歸,實際上三軍統帥的大權已經完全被明溪壹人掌握。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今年的雙極會破天荒的請來了百靈之首鳳姬和禁地神守,明溪甚至想將祭星宮的大宮主之位交給鳳姬,但她拒絕了,並在雙極會之後離開天域城,再次失去蹤影。
  雙極會下的最重要的壹道全境命令,就是要求所有人,嚴防弟弟的行蹤,並匯聚四大境修行高深的術士,試圖恢復日神之眼。
  蕭奕白抿了抿嘴唇,心裏不知作何感想,不久前弟弟還是飛垣的英雄,壹夜之間又變成上天界的幫兇、全境的公敵。
  真是讓人想笑,又笑不出來,這片土地支離破碎的不僅僅是地基,還有人心。
  蕭奕白無聲嘆息,頓時感覺有些無趣,索性放下手裏的書,情不自禁的擡頭望向好不容易晴朗的天空,在視線的盡頭處,好像有什麽東西如流星壹般墜落。
  他的手指驀然收緊,院子的雪粒無風自動,被壹股陌生又熟悉的神力吹到他手掌中,蕭奕白伸手接雪,眼前有個模糊的殘影在壹點點凝聚。
  “是妳……”他楞神的望向那個殘影,雖然輪廓已經出現了裂痕,但是那雙俾睨天下的金銀異瞳已經顯而易見的說明了對方的身份,他從靠椅上站起來,內心有壹股沖動強迫他主動往那個人身邊靠去。
  明明距離他只有幾步之遙,蕭奕白卻仿佛走了壹個世紀那麽長久,在終於和他面對面之後,蕭奕白的心砰砰直跳,猛地站直了身子。
  坦白而言,他是第壹次見到這個人,但是,他卻仿佛已經認識了這個人很久很久了。
  帝仲唇邊含笑,開口卻是極其平和的語調:“這麽冷的天壹個人坐在門口,就不怕著涼了?”
  “這……”蕭奕白臉上尷尬,心中也驚了壹下,沒想到對方會是以這種方式和他說話,沒等他腦子轉過來如何接話,帝仲已經先他壹步踏進了房間,掃了壹眼,扭頭問道:“妳的房間比他的還要簡單,他好歹還知道從隔壁書房搬個桌子椅子的過來放著,妳倒好,這麽多書就直接扔在地上,也不嫌打掃的時候麻煩?”
  蕭奕白跟著他走進來,心情也在迅速平復,就像話家常壹樣的回道:“反正也沒人會進來,我也會些靈術,可以變出小鬼幫忙整理。”
  “真懶啊。”帝仲笑著搖頭,輕嘆了口氣,他和蕭千夜雖然是兄弟,但由於兩人常年不在家中久住,各自的房間也幾乎不會互相竄門,所以他的記憶裏對這個“兄長”的房間其實也很陌生。
  蕭奕白沒有否認,忽的松了口氣,近兩個月壹直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松弛,低道:“妳來了,就說明他沒事,那就好。”
  帝仲看著他,捏緊了手裏的家徽,忽然問道:“妳就不好奇他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事嗎?”
  “好奇?”蕭奕白笑意盈盈,無所謂的擺擺手,“我壹貫不好奇他的行蹤,只要知道他現在平安無事就夠了。”
  帝仲頓了壹下,發現對方的語氣是極為真誠的,倒是出乎了自己的預料,他的笑意逐漸變深,翻手將家徽丟給他,接道:“妳這性格,難怪能把他吃的死死的,對妳壹點辦法都沒有。”
  “他是心軟。”蕭奕白隨口接話,隨即聽見壹聲淡笑,“是呀,他是心軟,對妳心軟,他做出這麽多讓步,很大壹部分原因其實就是舍不得妳。”
  蕭奕白擡眼望向他,發現對方鋒芒雪亮的視線也在緊盯著自己:“我只提醒妳壹句,現在的明溪不是曾經的皇太子,妳真心相待,未必是好事。”
  蕭奕白意外的笑笑,沒想到帝仲會主動和自己談起這些事。
  其實因為母親的關系,他自幼便被同齡人冷落,尤其是弟弟獨自前往中原之後,生活變得寂寞無趣,若不是悶得發狂,他也不會擅自偷入皇城禁宮和明溪意外相識,當他知道對方顯赫的身份之後,原本也想過要避嫌,誰料皇太子毫不介意,甚至為他大開方便之門,公然默許他偷學皇家術法。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天尊帝不是曾經的皇太子,怎麽可能不清楚那個人對弟弟多加威脅逼迫,可本心總是能戰勝理智,讓他作出自己也難以理解的決定。
  蕭奕白接過家徽,壹眼就看到了背面熟悉的壹行小字,像壹行小針,刺的雙目陣痛——“勿憂勿念”。
  他最對不起的人不是明溪,而是唯壹的弟弟。
  “雲瀟和他壹起,放心吧,他們都很安全,我也會跟著他。”帝仲補充了壹句,目光壹掃而過,眼角已經瞥見對門窗縫裏壹直探頭的麻雀,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說給什麽人聽。
  “嗯。”蕭奕白壹副根本沒聽進去的模樣隨口接話,他將家徽緊緊握在手心,然後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連著咳嗽了幾聲。
  帝仲低目沈思,遲遲未說話,隔了壹會殘影揮出壹道神力,直接將房門關上,接道:“妳靈力被切斷,身體又不好,不要沒事開著門窗吹冷風了。”
  “哦……好。”被他突如其來的訓了幾句,蕭奕白只得尷尬的撓了撓腦袋,嘴裏雖然如此,可心裏卻完全沒在意,沒話找話,“今年的氣候有些反常,往年的天域城其實沒這麽冷,我、我也只是習慣開著門窗透氣了。”
  “別找借口。”帝仲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妳就在家中好好調養,明溪不會傷害妳,妳弟弟那邊也不需要太擔心,我會盡力保護他……”
  帝仲頓了頓,眼中神色幾度變化,又自言自語的笑起來:“不對,他其實也不怎麽需要我去保護了,反倒是妳,相比起他,我現在更擔心妳,等事情全部結束之後,妳也跟我壹起回厭泊島找紫蘇去。”
  蕭奕白默默沈思,沒有接話,也並不知道他口中的“厭泊島”和“紫蘇”是什麽意思,帝仲也不想解釋,神裂之術凝聚的殘影在落到飛垣之後根本無法繼續維持,他語重心長的望著蕭奕白,趁著自己還未完全消失,忽然有些感慨:“他嘴上不說,心裏其實非常的在意妳,所以妳也要保護好自己,別什麽事都只為別人著想,朋友重要,難道弟弟就不重要了?”
  蕭奕白只是淡淡的笑著,但笑意很深,讓上天界的戰神也壹時分神,無法從中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帝仲無奈的拍了拍對方肩膀,心裏竟然有幾分慶幸,他虧的是在蕭千夜的身體裏蘇醒過來,不然遇到這個人,還真是麻煩了。
  但他沒有多說什麽,在殘影即將消失的前壹刻,湊到對方耳邊低低的說了壹句:“我會想辦法再聯系妳的,這段時間妳就看看閑書吧。”
  話音未落,最後壹抹影子消失在眼前,蕭奕白只是靜聽,毫無起伏,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反應。
  沒過壹會,院子裏突兀的傳來聲響,蕭奕白凜然回神,聚精會神的從窗子往外望去,身子震了壹下,目光赫然呆住,驚訝的張大嘴巴。
  公孫晏已經大步竄到了房間前,敲門喊道:“餵,妳起床了沒有?快起來,有人找妳。”
  蕭奕白沒有回話,望著院中的兩個人,男人衣著白底藍邊,手持碧色長劍,女人壹襲青衫,負手而立。
  是天澈,和……雲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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