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五章 屬於它們的時代

　　土鱉的情緒有些呆滯，在朵拉焦急催促了好幾遍之後，他才晃晃悠悠地繼續走動起來。
　　真正的地精——這個答案對他來說未免有些太過震撼了壹些。
　　這其實是壹種很刺傷夏亞的“人類種族自尊”的場景。試想，那些骯臟卑劣愚昧而且仿佛壹群原始猴子壹樣的地精，居然……居然是比人類還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高等種族！！
　　它們在遠古的時代，就已經弄出了那麽多遠勝過如今人類的文明出來了。
　　從前夏亞雖然也聽朵拉說過這些，但是大多數情況下，他都不會在心裏把這種說法太當真，畢竟沒有直觀的證據，這種說法……也僅僅只是壹種“說法”而已。
　　可現在，眼前鐵壹般的事實，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眼前這些是地精！
　　地精！那些“歐克歐克”亂叫的地精！！
　　※※※
　　在山澗裏深壹腳淺壹腳地走了好壹會兒，他仿佛在尋找什麽，可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麽。
　　朵拉說的“發現點兒別的什麽”，夏亞並不明白這有什麽意義。
　　面前……不過就是壹群死人而已……不，死地精而已！
　　容不得他不接受，很快，他就找到了另外壹個“文明”的證據。
　　嚴密的等級階層！！
　　他壹直還有壹種僥幸的想法：這些地精，就是該死的愚蠢的地精！只不過不知道是什麽人給它們弄了這麽壹身厲害的裝備而已。
　　但是在看到了後面的發現之後，土鱉終於徹底無言了。
　　大約走出了百米之後，夏亞找到了壹個“大人物”。
　　他壹眼就看出了，前面的幾俱骷髏有些與眾不同。
　　首先是那奇怪的鎧甲的樣式，和其他的死去的地精都不太壹樣，很顯然，這是壹種更高級的象征。
　　靠近山壁的地方，壹塊凹進去的山壁裏，坐著壹個地精的骷髏，這個家夥身邊沒有那種被朵拉叫做“魔火”的鐵管子，卻佩戴了壹把造型很別致的長刀，當然，經過了無數歲月之後，那刀已經銹得快變成石頭了。
　　“我想，大概是這山谷裏上面的這些霧氣有古怪。”朵拉在腦海裏用猜測的聲音說：“這片霧氣阻隔了外面的光線也阻隔了空氣的流通，而且可能霧氣裏帶著壹種放腐的成分，所以這些地精的屍體才能保存這麽久還如此完整。如果放在別處，早就爛成渣子了。”
　　之所以說面前找到的這個是“大人物”，夏亞是從這個家夥身邊的幾個死者的屍體造型看出來的。
　　很顯然，這裏的七八個死去的地精，都是圍繞著中間的這個骷髏，而且，從它們的骨架模樣看來，仿佛……都是跪著的。
　　或者說，它們生前的最後壹刻，也是跪在那兒，面對著中間的那個地精。雖然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歲月，有些骨架已經倒下了，但是依然能看出跪拜的方向。
　　而中間的那個骷髏，則端坐在了山體的凹壁裏，它的腦袋已經歪了下去，夏亞試圖拿起它的頭盔，卻不小心將那個腦袋碰掉在了地上，頓時骨碌骨碌滾出了好遠。
　　落在地上的那個骷髏頭，那已經空洞的眼窩仿佛依然幽幽地凝視著夏亞，讓土鱉心中有些發毛。
　　他猶豫了壹下，走了過去，將那個骷髏頭捧起來重新放到了骨架的脊椎上掛好，又將那個頭盔給它重新戴上，可這個舉動，卻引來了意外的發現。
　　大概是骨架已經腐朽得無法支撐，夏亞剛給這個家夥戴上了頭盔，嘩啦壹聲，整個骨架都散掉了，變成了壹堆亂七八糟的枯骨！
　　而看著面前的枯骨，夏亞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蹲下去試圖撿起那個頭盔，可隨即，他看到了壹件東西。
　　這原本是這個骷髏坐的地方，在它座位的下面，是壹個方方的盒子。
　　夏亞立刻就將這個東西拿了起來，在手裏掂量了兩下，似乎分量很沈重。
　　好吧，這的確是壹個盒子，不知名的某種金屬，可夏亞拿在手裏看了好壹會兒，卻無奈地發現，自己不知道如何打開它。
　　這個東西上毫無縫隙，就仿佛是壹塊鐵磚頭……
　　（或許它本來就是壹塊鐵磚頭。）土鱉心中嘟囔。
　　可就在夏亞隨即將它丟在地上的時候，忽然，可能落地的時候不知道碰到了什麽機關的部位。
　　哢的壹聲！
　　那個鐵盒忽然自動張開，從兩邊出現了裂縫，同時“嗤”的壹聲，從裂縫裏居然冒出了壹團白色的霧氣來！
　　夏亞很快就重新將這個東西撿了起來，然後翻開了盒子……
　　這盒子裏，是壹本書。
　　或者確切地說……這是壹本“鐵書”。
　　因為翻開第壹頁的時候，夏亞就驚奇地發現，這個本子，每壹頁，都是薄薄的金屬！！
　　金屬的頁面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壹些怪異的符號——這些大概就是地精的文字吧。
　　夏亞看在眼裏，卻心裏忽然有壹種古怪的感覺來。
　　這些符號文字，非常奇特，讓他有壹種隱隱的熟悉的感覺，甚至有些符號，和他所知道的人類的文字頗有幾分相似的地方，但是……卻偏偏不認得。
　　這些符號，更為復雜。
　　“地精文字？”夏亞嘆了口氣：“難道要老子帶回去給天攻看麽？那個家夥恐怕也不會人得它的老祖宗的文字吧。”
　　腦海裏，朵拉哼了壹聲：“別廢話，小子，把東西湊到掛墜旁，讓我仔細看看。”
　　夏亞無奈，只得按照朵拉說的照做了。
　　很快，腦海裏傳來了朵拉的驚嘆：“果然是地精的文字！神啊！我看見了真正的地精文字！而且居然還是這麽完整的壹篇！！”
　　腦海裏，朵拉似乎有些驚喜，她隨即發出了壹些古怪的音符：“％×（×※（×※……”
　　可念了會兒，卻仿佛又卡住了，聲音變得模糊遲疑起來。
　　可縱然如此，也足以讓夏亞吃驚了，他幾乎跳了起來：“朵拉？妳居然懂地精語？”
　　“懂？”朵拉冷笑，毫不掩飾的恥笑著土鱉的無知：“懂？妳說得太輕巧了！沒有任何壹個生物還‘懂’真正的地精語！只不過，我和妳說過了，地精曾經是這個世界上的主宰種族，真正的地精是智慧最高的生物，它們創造的語言，是融合了世界上其他種族語言的元素。所以，根據後人的猜測，真正的地精語，其實是包涵了現代的人類，精靈，矮人，龍族，還有巨人族等等其他各族的文字，融會之後，形成了壹種最嚴密最復雜的文字語言。”
　　頓了頓，朵拉低聲道：“其實……對於遠古地精的研究，壹直都存在的。只不過，這些研究，都是被世俗所禁止的，尤其是在妳們人類之中。哼……小子，妳知道麽？妳們人類是最擅長於抹殺歷史的種族！因為妳們現在是世界的主宰，所以人類總是千方百計地抹殺地精的痕跡！哼……可縱然再如何抹殺，總有壹些痕跡會從歷史的長河之中留存下來。比如……大概九百六十多年前，妳們人類的壹位學者就曾經研究出了壹種地精的語言，他畢生的研究結果，破譯了至少三百多個地精語言字符的意思，可是妳知道，那個家夥的下場是什麽嗎？”
　　“下場？”夏亞不解。
　　朵拉的冷笑聲很惡毒：“他被丟在妳們人類自己教會的火刑柱上活活燒死了。”
　　夏亞：“……”
　　“很幸運的，我們龍族和其他的種族，可不像妳們人類那麽虛偽。對於地精的文明，龍族之中有保留下壹些東西，我曾經看過不少。不過……”朵拉嘆了口氣：“妳說到‘懂’，又怎麽可能真的懂那麽多，我也只能是將殘存下來的壹點古跡，再加上對幾個種族文字的研究，最後才摸索出壹點而已。”
　　夏亞有些惱火：“別賣關子了，妳這個家夥，這本子上到底寫的什麽？”
　　朵拉嘆了口氣：“我沒猜測錯誤，這個家夥，它是這壹支軍隊的首領。而這個本子裏寫的，大概是它留下的行軍日記。”
　　※※※
　　……
　　“或許我們不信神，但並不代表我們沒有信仰。——語出第三紀元火耀時代的地精哲學家查馬克所著《我們的榮耀和墮落》第六篇第三十二記。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哈德曼帝國東區戍衛兵團司令官庫裏埃特少將謹記。
　　這是我們的時代，也是新神的時代，到底是我們創造的新神，還是新神的到來滅絕了我們。”
　　根據朵拉的翻譯，這個本子的第壹頁留下的那些字符，大體就是這個意思了。
　　這顯然是壹個叫做“庫裏埃特”的地精軍官寫下的日記，而他，不，應該說是“它”的軍銜，是地精時代的壹個叫做哈德曼帝國的東區戍衛兵團司令官，同時，這個家夥，還是壹個少將。
　　“根據我所知道的典籍裏，地精文明按照它們的歷法，將它們的歷史分為五個紀元，每個紀元大約是五千年。而根據現存能找到的典籍，地精的文明也只存在了五個紀元，也就是壹共不超過兩萬五千年的歷史。同時，我記得我看到過壹本精靈族的典籍裏記錄過的，地精文明的最後壹個時代，被它們稱為‘新神時代’，這個時代存在於地精的第五紀元，而這個哈德曼帝國，好像是新神時代的末代王朝，也就是……地精主宰這個世界的最後壹個王朝。”
　　朵拉的聲音有些凝重，而凝重之中更帶著三分虔誠和狂熱壹樣的情緒，這頭母龍在嘆息：“太驚人了，就算是保存各種典籍最完整的精靈族裏，也從來沒有保存下任何完整的屬於地精時代的完整的書籍！”
　　夏亞也有些好奇起來，他連連催促母龍，隨即，朵拉終於艱難地將這本“日記”，壹點壹點地翻譯出來，雖然以朵拉對古地精語言的造詣，無法將全篇翻譯出來，但是只是壹些片斷部分，已經足以讓夏亞對那個存在於遠古的地精文明，生出了幾分震撼的感覺……
　　……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四百二十九年，星火日。
　　我王哈德曼陛下兩百四十四歲壽辰，本人庫裏埃特在東區遙祝我王壽辰，願偉大的哈德曼陛下長壽永存。更慶賀我王哈德曼陛下成為地精歷史上最長壽的國王排名之中升到了第十九位。
　　今天我接到了壹個新的任務，我將帶領我的人運送第四批XXXXXX（這裏朵拉也無法翻譯出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前往創神區，這是壹年內的第二次了。
　　我壹直心存惶恐，因為上壹次進入創神區出來之後，我足足做了壹個月的噩夢。
　　我的好朋友伊米特告訴我，沒有信仰的人，心靈都是壹片虛空，所以內心不夠強大，所以才會做噩夢，這是壹種恐懼的體現。
　　我無法反駁它，因為伊米特是壹個精靈，它有信仰的神靈，而我們地精，則沒有。
　　所以每次和它談論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我無法反駁他。
　　精靈族和其他種族都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靈，雖然它們所有的家夥都無法說出它們信仰的神到底是什麽模樣，甚至不知道這些神靈促在於什麽地方。
　　它們的古老傳說，神靈存在於天空，可在第三紀元的時候，偉大的地精學者制造的飛船已經勘察了我們生存的這片世界的頭頂天空每壹個地方，那壹場‘尋找神靈’的行動沒有取得任何的進展。
　　我試圖以這個事例來說服我的朋友，可伊米特用它們精靈族記載的所有的神跡來反駁我，我無法辯解。因為最近的壹次神跡的展示就在五十年前。
　　我壹直無法明白，為什麽別的種族都有神靈，而我們地精沒有。或許如伊米特說的，我們地精的心靈空虛，已經被神靈所拋棄了。
　　可我的老師，我的父親，我的上司，還有我們偉大的地精學者，都在我很小的時候告訴我：地精，不需要神靈。
　　可既然不需要神靈，為什麽要開啟創神計劃……”
　　……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四百二十九年，缺月日。
　　從創神區出來，我再壹次感覺到了伊米特說的那種感覺，嗯，它說這種感覺叫做‘恐懼’。
　　神靈到底是什麽樣子。這個問題，每壹個種族都無法準確的回答出來。
　　而對於我們地精，這個問道到了我們這裏，則演變成了：神靈‘應該’是什麽樣子。
　　是的，聰明而偉大的地精，可以創造出這世界上壹切的東西，也包括神靈！既然我們沒有神，那麽我們可以創造出壹個來！
　　而我們希望這個神靈是什麽樣子的，它就會按照我們的想法被制造出來。
　　今天離開了創神區，我內心無法平靜，我看到的那些事情，總會在我的夢中出現。
　　神靈這種東西，應該是強大的，這次我們運輸過去的元素都是最強大的元素，是否能創造出屬於我們地精的神靈，我並不知道……
　　請原諒我吧，我的信心在動搖。或許，這原本就不是我這樣壹個軍官應該煩惱的問題，我們擁有最偉大最出色的學者，它們會將任何的難題都解開。
　　今天是我王哈德曼陛下的小王妃魯魯二十二歲生日，祝她芳誕永存。”
　　……
　　“第五紀元新神時四百二十九年，火月日。
　　今天我又看見了魯魯王妃。在嘉獎儀式上，哈德曼陛下親手為我佩戴了勛章，而當時魯魯王妃就坐在臺上，因為壹位王妃的去世，魯魯王妃已經成為了陛下的第四十四順位妻子。
　　即便是陛下為我佩戴勛章的時候，我也無法忘記魯魯殿下的眼神。她是很多軍官心中的女神——嗯，這種說法還是伊米特告訴我的。
　　女神是什麽模樣？
　　如果真的有女神存在的話，希望她就是魯魯王妃的模樣吧，因為她實在太美麗了。
　　我今晚終於可以不用做噩夢了，因為有魯魯王妃的微笑，我今天會睡得很香甜。
　　願神靈保佑她——如果我們地精也有神靈的話。”
　　……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四百三十壹年。地月日。
　　今天我拒絕了安羅將軍妹妹的邀請，她很美麗，但是在我心中，無法忘記魯魯王妃的微笑。
　　伊米特說，它願意給我介紹壹個精靈族的女孩子認識，我拒絕了它的好意，我明白，在這個世界上，任何壹個矮人族精靈族或者人族的女孩，都以嫁給壹個地精為榮……
　　我雖然不是種族主義者，但是我還是更喜歡綠色皮膚的地精姑娘。最好是像魯魯王妃那樣的。
　　我有壹個很小很小的秘密，我壹直幻想有壹天，或許我能夠有機會娶到魯魯王妃。
　　嗯……因為我王偉大的哈德曼陛下已經兩百四十六歲了，而根據地精的法律，國王家崩之後，王妃是有權力改嫁的……哦，我為我的想法感到深深的羞愧。
　　還是願我王長壽吧！願在他的英明領導下，哈德曼帝國昌盛永存！”
　　……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四百三十壹年，火月日。
　　今天伊米特前來和我告別了。
　　因為創神計劃，地精族和我們的關系變得越來越緊張。伊米特被精靈王召回，和它的分別非常的痛苦。我們已經是二十個地精年的好朋友了。它是我認識的所有地精之中最聰明的壹個，也是壹位出色的外交官。
　　可惜，它的離去，讓我也少了壹個好朋友。從此再也沒有這個家夥在我身邊教我‘願神靈保佑’這樣有趣的口頭禪了。
　　伊米特告訴我，同樣因為創神計劃，矮人族和龍族已經對我王提出了抗議，認為這種創造神靈的舉動，是對真正神靈的褻瀆。
　　可是倔強的地精是不會中斷我們自己的計劃的。我王已經發表了正式的命令，我們會堅持這個計劃，並且完成它！
　　我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偉大的地精制造不出來的。
　　神靈，不管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我們都會造壹個新的出來！
　　伊米特離開的時候，它很傷心，它對我說：或許，下壹次見面，我們可能就變成敵人了。
　　我雖然也很難過，但對於它的說法非常不理解。
　　我不認為弱小的精靈族可以成為偉大的地精的敵人。不管是精靈族也好，矮人族也好，人族也好，就算加上龍族……它們比偉大的地精而言，都實在太過弱小了。
　　我為朋友的離開而難過，但是對它的說法並不贊同。”
　　……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四百三十壹年，紅月日，哀悼日。
　　今天是壹個舉世俱悲的日子，我王，偉大的哈德曼陛下病逝。所有的地精都沈浸在悲痛之中！
　　尊敬的哈德曼陛下已經在籌備它的下壹個生日了，可惜，它依然沒有能創造新的記錄，不過它兩百四十六歲的壽命已經足以排在歷史上所有地精君王之中的前二十名了，所有的地精都很樂觀的認為，在短期內，這個記錄很難被打破。
　　而更讓我難過的是，魯魯王妃已經決定了為陛下守護她的婚姻契約，她將終生不再婚嫁。
　　不得不說，這個決定讓我非常的難過！
　　今天，我終於做出了決定，我將前往創神區服役，我希望遠離這裏，或許，離開，有助於我忘記。”
　　……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四百三十二年，缺月日。
　　今天是來到創神區的第壹個月的最後壹天。
　　今天，這裏流傳著壹個讓大家都很不安的消息：我們地精著名的學者巴巴亞先生公開表示了對創神計劃的悲觀，他說他不認為這個計劃會成功。
　　雖然巴巴亞的表態很快就被很多更著名的地精學者反駁，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這麽在意他的言論。
　　我小的時候聽說過壹句話：當妳為某件事情很生氣的時候，說明妳其實很在乎這件事情。
　　那麽，大家都拼命地反駁巴巴亞的話，難道大家的心中，都認為巴巴亞的話，其實……
　　不不不，我是壹名光榮的地精將軍，我必須擁有堅強的信心！
　　我們偉大的地精可以創造這世界上壹切的東西！我們壹定能做到！！”
　　……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四百三十三年，除日。
　　今天是新年的第壹天。
　　可我今天聽到壹個消息，最近的壹次試驗，再次以失敗而告終，所有的壹百三十三只雛神，都已經宣告死亡。
　　所有的地精都顯得非常失望，我看見了每個地精的臉上都沒有笑容。
　　今天我簽署了壹批調離創神區的服役命令，被下令調離的地精，仿佛都非常開心和愉快，它們似乎也對待在這個地方而感到了厭煩。
　　是的……我真希望，那份調令的名單上能寫下更多的名字，這樣我就可以讓更多的地精快樂的離開這裏了。
　　嗯，伊米特當年說過的壹次詞語叫什麽……
　　對了，是‘地獄’。
　　整個創神區，就好像是壹個地獄。
　　聽說，接近壹號地區的衛兵，已經有不少人因為常年聽到那些恐怖的聲音而得了嚴重的疾病。
　　對此，我心中很擔憂。”
　　……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四百三十三年，地月日。
　　今天，又壹次試驗失敗了。試驗團要求我立刻調集壹批新的XXXXX，對這樣的要求，我表示我只能提交報告上去。這些學者們表示很不滿。
　　我明白他們的不滿，但是我無能為力。
　　創神計劃已經拖延了整整四百三十三年了。四百三十三年的時間裏，我們依然沒有能夠創造出壹個‘神靈’來，而四百三十三年裏，我們送走了四位偉大的國王陛下，雖然新任的陛下依然表示了對這個計劃的大力支持，但是，似乎經過了四百三十三年的努力，地精們的耐心已經被耗盡了。
　　今天，又壹位學者退出了這個計劃，同時也宣布了他對這個計劃的絕望和悲觀。
　　我很清楚，他並不是唯壹壹個抱有這種念頭的地精。這壹次，反駁他的聲音少了很多。”
　　……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四百三十三年，第四個缺月日。
　　今天我很快樂，因為我今天交到了壹個新的朋友。我和試驗團裏的薩克學者成為了朋友。
　　薩克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家夥，他讓我想起了我的好朋友伊米特，不，薩克比伊米特更聰明，因為他是壹個地精，而伊米特只不過是壹個精靈而已。
　　雖然薩克不會說類似‘我的神靈啊’這樣有趣的話，但是他非常的聰明，也非常的博學，他可以用歷法清楚的計算出歷代每壹個地精國王的生日，他還能背誦出整本的《地精植物大全》裏四千種植物的名稱——不過後來我發現我被薩克耍了，因為我回來後翻出了那本《地精植物大全》後，發現了上面寫的‘作者：薩克’。
　　這個家夥……
　　薩克允許我每天傍晚休息的時候可以進入他的實驗室裏，我們可以喝上壹兩杯甜蜂蜜，然後聊壹聊我們喜歡的詩人和音樂。
　　其實我最希望他能和我說壹些關於如何追求女人的辦法，因為我聽說他曾經有過七個妻子。”
　　……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四百三十四年，除日。
　　新年的第壹天。今天我得到了壹個讓地精們很憤怒的消息。
　　矮人族和巨人族，這兩個卑劣的種族，居然對我們宣戰了。這些不自量力的家夥！我相信，強大的地精軍隊會很快的踏平它們的部落！
　　戰爭的消息傳來之後，創神區裏的戍衛兵團裏，每壹個士兵和軍官都非常惱火，我今天收到了至少三百份要求調離到戰區的申請，每壹個地精都希望去狠狠地教訓壹下那些家夥。
　　我沒有批準這些申請，但是我對每壹個申請者都表示了嘉獎。
　　可是傍晚在壹起喝蜂蜜的時候，薩克卻顯得並不輕松。
　　因為我和他開玩笑，我說我願意和他打壹個賭，賭我們強大的地精軍隊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可以踏平那些矮人和巨人的部落，我打賭最多兩個缺月日的輪回。
　　可是薩克當時的表情卻很凝重，他當時喝完了壹杯甜蜂蜜，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了壹句話。
　　他說的是：我恐怕，這個時間會比妳我想象的都要長很多。
　　老實說，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
　　“第五紀元新神時代四百三百三十四年，火月日。
　　今天得到了壹個讓我震驚的消息。
　　精靈族也對我們宣戰了。
　　因為我在創神區，這裏距離外面實在太遙遠了，我得到的消息已經是發生在外面十天以前的。
　　我非常的擔心，我不明白精靈族為什麽要對我們宣戰。事實上，在眾多的種族之中，我壹直認為精靈族是最聰明的種族——當然，除了我們地精之外。
　　那些聰明的精靈族，為什麽也要選擇和我們為敵呢？
　　我更擔心我的老朋友伊米特。他是那麽聰明友好的壹個家夥，我不能想象，當我們成為敵人之後會是壹個什麽情景。
　　我還擔心……在這場戰爭之中，伊米特會受到傷害。
　　畢竟，地精的軍隊太強大了，精靈族很快就會失敗的，在戰火之中，他會不會受傷，會不會死掉……
　　我把我的擔心對薩克說了，可薩克今天又沈默了很久，他什麽都沒說。
　　順便說壹下，最近薩克表現得也很奇怪，他仿佛最近越來越多的時間都是留在他的書房裏和我聊天喝甜蜂蜜了，以往的時候，他應該將更多的時間花費在壹號區裏的試驗才對。
　　直到我離開之前，薩克才對我說了壹句話。這個家夥今天的表現特別的奇怪，他對我說：如果可以的話，申請調離這裏吧，我的朋友。
　　我不明白，可是，我知道，薩克不會告訴我為什麽的，他就是這麽壹個地精，雖然聰明，卻倔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