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定難（壹）

　　當蘇菲真的見到黑斯廷，這位大名鼎鼎的“奧丁武神”的時候，哪怕是之前心中曾經對這位享譽大陸的名將做過無數次的幻想，腦海裏已經無數次的描繪過他的樣子——但是當黑斯廷真的就在眼前的時候，蘇菲依然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自己之前那些設想，似乎都落了空。
　　黑斯廷名氣之大，對於拜占庭帝國來說簡直就如同壹個噩夢壹般。而曾經通過各種渠道，蘇菲也多少了解過這位奧丁名將的點點滴滴。
　　傳聞他身材並不高大魁梧，和天生就擁有雄健體魄的奧丁人不同，他甚至有些偏瘦，個頭也不高。但是傳聞之中，這位奧丁武神氣勢逼人，站在他面前，就如同仰望壹座高山壹般。他手裏的三棱戰槍，在戰場之上，就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壹樣的存在。
　　他無疑應該是壹個驕傲到了極點，而且也冷酷到了極點的人算。
　　殺氣沖天，八面威風——這或許才應該是壹個絕世名將的形象吧。
　　但是……
　　此刻，就在這個密不透風的牛皮大帳裏，面前的這個男子，就坐在鋪了壹條柔軟厚實的虎皮的椅子裏，他的身軀就歪在椅杯上——這個動作看上去甚至有壹些老邁的味道。
　　印象之中，只有那些年老衰弱的老人，在坐下來的時候，才會流露出這種虛弱的蜷縮成壹團的姿勢。
　　而那柄大名鼎鼎的三棱戰槍，就歪歪地掛在帳篷的角落，絲毫不見猙獰。
　　甚至於，蘇菲感覺到，面前的這個男人，就連呼吸都有些粗重的味道。
　　帳篷裏的燈火很昏暗，因為過於密不透風，有壹種奇怪的味道。
　　這個男人的臉龐，就仿佛在昏暗的燈火之下，也顯得是那麽模糊不清。
　　這……這就是黑斯廷？
　　這個看上去虛弱，甚至是毫無棱角的家夥，就是那個奧丁武神？那個殺死了無數帝國將士，縱橫多年未曾壹敗的奧丁武神？！
　　蘇菲心中暗暗嘆息，不過她依然緩緩的躬了躬身，行了壹個鄭重的禮節。
　　“妳就是夏亞派來的？”
　　黑斯廷的嗓音很嘶啞，蘇菲註意到，黑斯廷說話的時候，氣息有些紊亂，雖然他已經竭力想掩飾這壹點，不過這種掩飾卻並不成功。
　　（他傷得很重。）蘇菲立刻在心中得出了這麽壹個結論。
　　“是的，閣下。”蘇菲擡起眼皮來正視著黑斯廷：“我的名字叫做蘇菲，是夏亞雷鳴將軍的幕僚長。”
　　“……”黑斯廷審視著面前的這個年輕女子，過了會兒，他忽然挑了挑眉：“妳似乎有些失望？”
　　“？”蘇菲詫異地望著黑斯廷。
　　“妳很失望。”黑斯廷自嘲般地壹笑：“妳現在心裏壹定是在想：原來大名鼎鼎的黑斯廷，居然就是這個模樣，看上去壹點都不威風，更像是壹只病貓，是不是？”
　　蘇菲皺了皺眉，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淡淡壹笑：“閣下當代名將，縱橫半生未嘗壹敗！驚才絕艷之姿，世人誰不聞您的大名？我壹個小女子的看法，又算得了什麽？”
　　“……”黑斯廷沈默了片刻，他望向蘇菲的眼神稍微嚴肅了壹些：“妳說得不錯——妳看上去是壹個很會說話的人。我開始明白為什麽夏亞那個家夥會信任壹個女人，讓壹個女人來擔任他的幕僚長了。”
　　蘇菲淡淡壹笑，並沒有就“女人”這個話題而說什麽，她略微看了看身邊，不等黑斯廷發話，就自己先找了壹個位置坐了下來。
　　黑斯廷的眼睛立刻瞇了起來，不過他並沒有說話，反而露出了幾分頗有興趣的樣子來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女子。
　　“閣下，我既然來到了這裏，就是為了表示我們北方軍的誠意，先前……”蘇菲醞釀了壹下方才開口說了這麽壹句，黑斯廷就忽然打斷了她，淡淡道：“妳既然來到這裏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認為，妳們已經準備與我合作了？”
　　“不。”蘇菲非常幹脆地說道：“閣下只怕是會錯了意了！”
　　“哦？”黑斯廷皺眉。
　　“合作……這種事情，通常必須具備的基礎是，雙方都必須擁有足夠的籌碼，擁有同等的地位，才能談得上是‘合作’。”蘇菲的言辭非常尖銳，望著黑斯廷：“敢問閣下，您認為，以貴軍現在的情況，和我北方軍相比，妳們的分量，足以擔當壹個平等的盟友麽？”
　　不等黑斯廷說話，蘇菲就朗聲道：“我北方軍初創，麾下英傑輩出，橫掃赤雪軍，壹戰而名動天下！現坐擁三郡土地，擁有百萬人口，雄兵數萬，兵精糧足，虎勢帝國北方！而貴軍，雖然黑旗軍好大的名聲，但是閣下捫心自問，以貴軍現在不過八千殘軍，有資格和我軍做壹個平等而交的盟友麽？”
　　“哈哈哈哈！！”黑斯廷聽罷，不怒反笑！就在他笑聲響起的時候，這個如同病貓壹般的枯瘦漢子，陡然之間就爆發出了壹股如同雄獅壹般的迫人氣勢！
　　他雖然依舊坐在那兒沒有動，但是只是這麽壹笑，豪邁之氣頓顯，原本毫無光彩的雙眸之中，陡然就逼射出如利劍壹般的鋒芒來！被這樣的眼神籠罩，縱然是心如止水的蘇菲，也忍不住有些心神動搖了壹下。
　　這笑聲來的突然，去的也快！隨著黑斯廷眼神壹變，笑聲戛然而止，盯著蘇菲，冷冷道：“原來閣下不是來談合作，而是來招降來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妳知道不知道？這麽多年來，還沒有壹個拜占庭人敢在我面前說如此放肆的話。在妳之前，凡是敢在我面前這般說話的人，現在連屍體都已經爛光了！”
　　蘇菲在這壹瞬間，立刻就感覺到了對方那股沖天的殺意，站在這個發怒的雄獅面前，陡然就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就仿佛在驚濤巨浪前的壹只小船，對方隨時就可以將自己徹底吞沒！
　　這樣的氣勢，蘇菲所認識的人之中，帝國的名將裏，阿德裏克沒有！米納斯公爵沒有！甚至就連夏亞，也要隱隱地稍遜了幾分！
　　這樣的狂潮壹般的氣勢，乃是不知道多少次縱橫沙場，所想無敵，不知道用多少屍山血海，多少帝國的名將將士的屍骨堆積出來的威風！
　　無敵名將的威風！
　　（也只有這樣的家夥，才配得上“奧丁武神”的稱號。也只有這樣的家夥，才能做出單槍匹馬沖到敵後丹澤爾城守備府格殺數名敵將，然後在大軍圍殺之下，揚長而去……）
　　這壹刻，才是真正的黑斯廷吧！
　　面對黑斯廷，蘇菲硬著頭皮，緩緩道：“我壹個小女子，若是冒犯了閣下的虎威，您要殺我，不過就是壹念之間罷了。不過……”
　　“我讓妳說完。”黑斯廷哼了壹聲：“可是妳記住，不要再試圖用言語試探我激怒我，我現在不殺妳，不是因為妳的自作聰明，而是看在夏亞那個小子的面子上。”
　　“閣下就算是惱火，我還是要將話說出來。”蘇菲面色也冷了下來：“貴軍現在的處境，自然不用我說了。敢問您捫心自問，八千殘軍，而且是喪了家園，背國之人，您覺得還有多少談條件的籌碼？”
　　黑斯廷冷笑不語。
　　“您縱橫天下，手裏三棱戰槍沙場無敵，我壹個小女子，自然是不敢懷疑您的本事。”蘇菲淡淡道：“可奧丁武神再如何強悍，您的黑旗軍目前卻是失了根基，無根之樹，豈能長久？這個道理，還用我再說麽？”
　　黑斯廷依然不語。
　　“我只請問閣下壹句，敢問貴軍之中，余糧尚存幾許？”蘇菲淡淡道。
　　黑斯廷擡起眼皮瞧了瞧蘇菲：“尚有三月用度，這就不消妳操心了！”
　　“三月？”蘇菲笑了：“貴軍八千余眾跋涉而來，想來已經拋棄了大部分輜重，若是說還有三月之糧，將軍閣下，您是欺我不通軍略麽？”
　　黑斯廷依然冷笑：“我說三月，便是三月！若是糧食不濟，我手裏有三棱戰槍，還有八千虎賁，我難道不會自己去取麽？妳們的丹澤爾城，距離這裏不過百裏之遙罷了！快馬奔馳，晝夜即至！到時飲馬丹澤爾城的護城河之畔，小小丹澤爾城，豈能擋我鋒芒！”
　　“我信！”蘇菲侃侃而談：“以將軍本事，若要取丹澤爾城，小小壹城，自然不能抵擋，可我敢問將軍，就算您取了丹澤爾城之後呢？又能如何？”
　　黑斯廷皺眉，不說話了。
　　“黑旗軍已是背國之軍，眼下唯壹能結交的外援便是我北方軍！若是您取了丹澤爾城，與我北方軍交惡，到時候，天下之大，還有您黑旗軍的立足之地麽？難不成，堂堂黑旗軍，就要流竄入野火原去落草為寇？去幹那馬賊的勾當？”
　　黑斯廷冷笑片刻：“好了，不要逞口舌了，說出妳帶來的條件吧！”
　　“我北方軍，願意接納貴軍，也願意劃出壹城來讓貴軍立足，同時，我們可以先提供壹月用度的軍糧。”蘇菲說到這裏，略微頓了頓：“但是，黑旗軍，也要付出壹定的代價，需要的時候，黑旗軍，要為我北方軍而戰。”
　　“哈！那便是招降了！”黑斯廷昂然冷笑：“妳以為，我黑斯廷會屈身與人做走狗麽？”
　　“不是招降。”蘇菲笑道：“是雇傭。”
　　“……雇傭？”黑斯廷略微安靜了壹些，他看著蘇菲。
　　“就是雇傭！”蘇菲攤開雙手：“我們出錢出糧，就算是雇傭黑旗軍為我們打仗的代價。黑旗軍不歸我們北方軍統屬，只是以錢糧接濟，說白了，便是壹支雇傭軍。”
　　說到這裏，蘇菲已經徹底的放松下來：“所以，我們的關系，不是盟友，不是從屬，只是單純的雇傭關系。我們出錢出糧，貴軍便為我們去打仗，就這麽簡單。”
　　黑斯廷沈吟片刻，忽然就冷笑壹聲：“好惡毒的女人。”
　　他的語氣隱隱有些憤怒：“妳的主意倒是精明！以錢糧為餌，讓我黑旗軍變做妳手裏的刀，可是這刀，只會越砍越鈍！我們這支無家無根的孤軍，就算我黑旗軍再如何善戰，能打多少仗？打到最後，我黑旗軍就越來越弱，人越打越少，將來，少不得壹日，就會被妳們真正吞並。”
　　“我不否認，我有這樣的想法。”蘇菲毫不掩飾，淡淡道：“可是，我為北方軍之人，自然只會為我北方軍所想！難不成，閣下認為，我北方軍就會毫無代價地白送貴方錢糧地盤？天下也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吧？說實話……除了能打仗，黑旗軍好大的名氣，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讓我們看重的價值呢？”
　　這便是“孤軍”的悲哀了！
　　無根無家的孤軍，就是如此的悲慘！
　　黑旗軍往日縱橫無敵，可畢竟是奧丁帝國之軍，身後有壹個龐大的帝國支撐，還有部族領地，子民無數。征戰多年，軍中損傷，自然也有後方的領地部族補充兵源，損耗的錢糧，也有帝國支撐！
　　可現在，壹支孤軍，沒有家園，沒有根基，奧丁國內的部族也只怕被剿滅掉了……
　　蘇菲的壹句話可謂是壹針見血！
　　無根之樹，豈能長久？！
　　黑旗軍縱然現在還能打仗，還擁有強悍的戰鬥力，但是沒有根基，豈能持久？打仗總要死人，總有損傷，壹仗壹仗打下去，八千精銳還能剩下多少？
　　現在不是從前了，沒有後方的支持，軍中損耗，人只會越來越少，得不到補充兵源——難道征召拜占庭人進黑旗軍麽？
　　那豈不是成了笑話了。
　　無論怎麽看，這壹支孤軍，都是沒有未來的！也是不可能有未來的！
　　這壹點，蘇菲清楚，黑斯廷自己心中也必定是明白的。只不過，現在大家都不願意將這壹層挑破罷了。
　　對於黑斯廷來說，他很清楚自己這支黑旗軍的命運，將來要麽就是在戰場之上全部拼光，要麽，遲早壹天，會被吞並掉。
　　只是因為他的那份驕傲，現在的他，不願意正視這個事實，也不願意面對罷了。
　　“妳說的這些，我應了！”黑斯廷深深吸了口氣，面色冷酷：“不過，我還有壹個條件。這壹條，若是妳們答應了，我便答應！若是不肯，那麽就不用再談了！我來日就領兵取丹澤爾城！”
　　“請說。”
　　“妳回去見夏亞。”黑斯廷緩緩道：“他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麽，他也知道我心中真正所求！我只要妳問他，我心中所求的那壹件事，將來他是不是能幫我完成！若是他能幫我完成，那麽……就算黑旗軍真的給了妳們，我也認了！若是他做不到，那麽……”
　　說到這裏，黑斯廷閉上了嘴巴，蘇菲也沒有再問了。意思已經很清楚，若是夏亞不能給黑斯廷壹個滿意的答復，那麽雙方自然就沒有合作的可能了。
　　只是蘇菲心中疑惑，這個黑斯廷，他心中所想的事情，究竟是什麽？為什麽夏亞卻是知道的？
　　※※※
　　夏亞壹行北上，已經走進了貝斯塔軍區的地盤，哈斯克城。
　　這次北上返回家園，夏亞卻是壹反常態的，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和身份了，自從進入了貝斯塔軍區的地盤之後，在所過的第壹個城鎮，就毫不客氣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北方軍統帥，帝國諾茲公爵，夏亞雷鳴大人駕臨……
　　對於夏亞來說，現在看來實在是沒有隱藏身份的必要了。
　　換做是誰，身邊跟著壹頭黃金龍同伴，還帶著壹個幾乎可以算是天下無敵的“神”在身邊，同時這個“神”還對自己言聽計從。
　　這樣的情況，若是再小心翼翼隱藏身份，才是有病了！這個時候，夏亞恨不得有多高調就做的多高調！他甚至忍不住想，若是自己的那位嶽父奧丁神皇漢尼根跑來找自己最好，自己就指著漢尼根說壹句：“敵人，死基死基！”然後小歐克就撲上去……
　　壹行人走到了哈斯克城外數十裏的時候，哈斯克城裏的守軍就已經派人列隊出來迎接。
　　夏亞乘坐的馬車，自然也早就換了，不再是先前那輛破爛貨，而是在路上從貝斯塔人手裏要的兩架上等的好車。而我們的魔法師多多羅大人，也終於擺脫了車夫之苦——路上的貝斯塔守軍自然是派了專門的隨從護衛和車夫。
　　在哈斯克城外大約三十裏的地方，守軍迎接的騎隊就越到了夏亞，而讓夏亞意外的是，跟著出來迎接的，居然達克斯也在。
　　達克斯這個家夥被夏亞當作和貝斯塔人結盟的聯絡官，壹直就丟在了貝斯塔人這裏已經不少日子了，平日裏，貝斯塔人這裏的消息，也都是靠著他來傳遞，而且聽說這個家夥好像在貝斯塔的日子過的相當愜意。那位美麗的總督夫人也是對他很是優待，甚至還常常召見這個家夥，很多事情向他詢問意見。
　　（該不會被貝斯塔人策反了吧。）夏亞心中惡意的猜測。
　　不過此時見到達克斯，這個家夥的臉色卻並不輕松，仿佛沒有了往日的那種懶散古怪的笑容，而是神色嚴肅的很。
　　他隨著迎接的騎隊接到了夏亞之後，仿佛就大大地松了口氣。
　　達克斯翻身下馬，來到的夏亞的面前，夏亞才開口：“妳怎麽會在這裏？妳不是在貝斯塔人的首府陪著那位總督夫人麽？”
　　“出大事了。”達克斯神色凝重：“前日我就將消息發去了新城，但是新城的回復，妳根本不在家裏！這件事情十萬火急，妳若是再不回來，新城那裏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決斷了！”
　　壹看平日裏總是壹副不正經的達克斯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夏亞也明白恐怕事情是真的不壹般了。
　　“發生了什麽？”
　　“奧斯吉利亞，兵變！”達克斯苦笑了壹聲：“老板，妳的那位老上司，阿德裏克將軍，發動了兵變，奪去了奧斯吉利亞最高指揮權，皇帝已經被迫任他為護國大元帥，總領帝國內外壹切軍務兵權！”
　　夏亞壹聽，這才真的變色了！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對帝國忠心耿耿的阿德裏克，居然會發動兵變？！
　　第壹個反應，他立刻就壹把抓住了達克斯的脖子：“皇室呢？皇宮裏有什麽損傷沒有？”
　　兵變……阿德裏克對帝國如此忠誠，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夏亞固然是震驚，但是此刻，他最最關心的，卻是皇宮之中的那個自己的女人！
　　該死的！兵變這種事情，必然就是壹場大亂！！大亂之下……黛芬尼，黛芬尼……她會不會有事？
　　“倒是沒聽說什麽，阿德裏克好像還算克制，只是帶兵進了皇宮，逼皇帝給了他全權，還收掉了所有貴族的私軍的兵權，倒是沒聽說其他的。不過……”達克斯苦笑道：“兵變之前，帝國南方發生了禍亂，米納斯公爵掌了兵權，帶了幾萬軍隊南下平叛。而他大軍才離開帝都沒多久，阿德裏克就兵變，這裏面的情況，只怕比我們料想的要復雜得多。”
　　夏亞的腦子已經飛快地轉動了各種念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達克斯又補充了壹句：“妳壹路過來，貝斯塔人早就層層通報，知道妳會路過這裏，今天壹早，總督夫人就已經趕到了哈斯克城，要在這裏和妳見面。我說老板，我得提醒妳壹句，現在情況可發生了很多變化，這位總督夫人心裏到底存的什麽心思，咱們可都沒法猜透呢。壹會兒進了城見那個女人，妳可要留幾分心才好。這個女人……嘿嘿，可是壹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呢。”
　　嗯？
　　總督夫人？那個女人專門跑到這裏來見自己？
　　想來是要商量兩家之間的合作，如何應對帝國這種新的巨大變化吧。
　　米納斯公爵掌握了兵權分兵南下……阿德裏克在帝都兵變總攬大權……
　　這事情裏透著就是古怪啊！